我像对自己回报一样小声地嘀咕着。
“是啊,我们这回真的是再见了。”
高档精品服装店的玻璃门被我无力地轻轻推开了。叮铃——随着悦耳的门铃声一位二十五岁左右的美丽女人望向我。
这里是。是的,赫元的姐姐,赫燕姐姐的时装店。
“天哪!海吟来啦?”
也许被我突然的来访吓倒了,赫燕姐姐忽闪着她那卷翘的睫毛走向我。我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白色信封轻轻地坐到触感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想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
我将皱皱巴巴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擦得干干净净的茶几上。当赫燕姐姐大大的眼睛落在白色信封上时,嘴角的微笑随之消失了。
“这个……我……”
“拿去。”
“……什么?”
“拿去。我没有收下这些钱的权利。”
“如果赫元不肯收下就放在你这里好了,这些钱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听了赫燕姐姐断然的回答,我犹豫半晌试图再说点什么。但是赫燕姐姐迅速挡住了我的话。
“说这样的话,我知道很对不起你,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真叫人看着郁闷。到底是为了什么赫元要那么痛苦,我真的很好奇。”
我紧紧地咬住了嘴唇,赫燕姐姐尖锐的话语随后又响起来了。
“赫元那小子,自从上次大病一场以后和我生活在一起呢……你知道赫元怎么过的吗?几周前开始就在房间里哼哼,也不想着吃饭。偶尔走进去每次都看见他呆呆地坐在床上。朋友们来电话也不接,像个灵魂被掏空的人一样。作为姐姐看着仅有的弟弟那样,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
“……”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收拾得干干净净出了门,应该是去见你了。我想着他终于要打起精神了不知有多高兴呢。但是那天晚上,那个傻小子像个快死去的人一样回到家里,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走出房间。看着那样失魂落魄的赫元我也恨过你,虽然我知道你也一定很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把赫元弄成那样,我不明白,我都快急疯了!”
有那么一会儿望着别处的赫燕姐姐,重新将视线转向了我。
“可是,你知道前天回到家的赫元怎样了吗?不知为什么突然和我搭话,像从前一样。……知道为什么吗?”
我的视线依旧定格在地面上。
“深爱的那个人向自己伸出了求援之手。虽然之后解释成为了玩笑,但赫元却因为那个人对自己说的那些而幸福得要死。”
“……”
“第一次觉得可以给那个人给予帮助所以觉得幸福。还有,因为那个人对自己有着那样的信任,所以觉得好幸福。傻傻地……说就是很幸福。”
赫燕姐姐也因为哽咽着而暂时停止了说话。眼泪轻轻地掉在了我放在腿上的手背上。
“第二天清晨……也就是说昨天一大早赫元就出去了,之后上午来到了这里。原来把那个人的情况打听好了。之后问我应该是自己帮他全部解决好呢还是给她钱好呢。怕伤到你的自尊心所以他本不想给你钱的,是我让他给你钱的。把钱拿给那个人,让本人自己能按自己的需要去处理,还有就是以这个让两个人可以亲近一些。”
“……”
“看着赫元那家伙昨晚醉成那样回来,再看看你今天到我这里来送钱,我觉得我的提议似乎错了。”
我抹着泪,望着赫燕姐姐僵硬的脸。
“真正的自尊心不是在这种时候表现的。自尊心?是啊,为了打造一定的人格是有必要的。你,也许会觉得不收这些钱,你的自尊心也许会提升一点吧。”
“……”
“可是那个刺一样凸起的自尊心对于深爱的人会是一种利器,你明白吗?”
赫燕姐姐将我放在茶几上的白色信封推向了我。
“你就收下吧。如果你把它还给赫元,那和用脚踩着艰辛的挂在悬崖边上的人的手一样残忍。我,不希望我弟弟被摔下去。”
轻轻吐出一口气,赫燕姐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擦着眼泪无可奈何地重又拿起茶几上的信封。
“……我一定会还你们的。”
我那哽咽的声音插在背对着我站着的赫燕姐姐的后背上。正当我要推门而出时,赫燕姐姐依旧背对着我说道。
“赫元七月四号就会离开,他说会把公寓也卖了,把一切都整理好。”
犹豫了一会儿的我,只是流着泪走出了服装店。我低头看了看那只被泪水浸湿的右手。毒辣地打了赫元一巴掌的那只手……后悔的泪水不停地掉在那只手上。
“炸酱面两个,海鲜面一个送餐。”
一星期像流水一样溜走了。因为舅舅的心理状态还不够稳定,医生建议我们留在医院再观察一周。多亏赫元借给我的钱让我在坍塌的天底下找到了一个出口,可那种负债感时刻催促着我努力工作。
通过曾在我们家店里打工的工读生,我在附近的中国餐馆找到了送递的工作。虽然一天下来身体上很疲惫,但为了忘掉所有的杂念我只能拼命地工作。
今天我依旧在送递着餐点。戴上安全帽有股热气在耳边回旋着。天空似乎要下雨了,灰突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