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形容憔悴面色苍白的父亲冷冷地站在他面前,厉鬼一般!
“乔,把我的孙子还给我。猎是我的孙子,他继承了我的血脉。”
形同枯槁的手突然伸过来,从他的怀里抢走了孩子!
“猎——”
他猛地惊醒,从沙发上坐起来!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家的味道。他重重地喘气,原来只是一场梦。
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被他弄掉在地的毯子和一旁被吓到的然美。
“抱歉,然美,”他疲惫地抹着一头冷汗,“把你吓到了。”
“父亲做噩梦了?”然美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人这一生总要做几次噩梦的。”陆乔苦笑着起身,“今天和同学玩得还愉快吧?”
“嗯。父亲累了的话,就上去休息吧,”然美走过来收拾起沙发上的毛毯,“在大厅里睡觉会着凉的。”因为空调开得太大。
陆乔回头看了一眼然美手中的毯子,她一定是来给他披毯子的时候被吓坏的吧,他的脸上露出寂寞又欣慰的笑:
“然美,你真的和你母亲很像。”
然美愣住,好半天,才惶恐地觉得父亲现在指的应该是她的妈妈,她的亲妈妈。
“不,我比妈妈差远了。”她难过地笑。妈妈已经不在了,现在父亲是她唯一最亲近的人,她只想着努力照顾好他,虽然她笨拙得连怎么照顾自己都不知道。
“猎呢?”陆乔朝楼上望了一眼,“他还没回来?”
“我今天遇见他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应该是玩得很高兴吧。”然美佯装自然地说。
陆乔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十二点了,虽然猎彻夜不归不算稀奇,可是刚刚做了那么不祥的梦,他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然美,你对你这个弟弟……有什么看法?”
忽然被父亲这么一问,迟钝的然美一时没反应过来。缓过神时,才察觉父亲的语气似乎很认真。
“嗯……”她裹了裹手里的毯子,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我觉得猎虽然表面上很粗暴,但其实……是很体贴的人。”
“他?体贴?”陆乔诧异不已地盯着然美。
“嗯,”然美微笑着点头,“是那种嘴巴虽然恶毒但是心肠很好的男生。”
“呵呵……”陆乔坐在沙发上,不可抑制地笑起来,“这真是我听过的对他最好的赞美了。你呀!”
“我真的是这么觉得的。”然美很认真地回答。
“好好,你毕竟是她的姐姐,所以才看得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陆乔轻声笑到,“怎么我是他老子都没看出他是这么可爱的男生?”
“大概因为父亲和猎的脾气太相近的缘故吧。”
陆乔愣住,他和猎,脾气相近?他的眉头不自觉地锁紧,真的是因为血缘?
“因为同极相斥。”然美补充说明。
“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他一样都很粗暴,嘴巴都很恶毒?”
“不,这些都是表面现象,我说的,应该是指脾气都很火暴……”她忽然打住,因为陆乔的脸色并不好看。
果然是一不小心说错话了呀!
陆乔苦笑:“既然如此,然美,以后猎就要拜托你多看着了。你也知道,我和他两个总是和不来,他妈妈又太忙,根本没时间管他。总之,我希望你可以代替我们……”
走到他的心里去……
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连他自己都意识到他这个父亲是当得多么不称职。
“我会努力让猎认同我的,”然美认真腼腆地笑着,“……但是,我觉得父亲和母亲的位置也是无可替代的呢。”
SERENADE。
四射的光,红的、蓝的、绿的……糊成一片。振聋发聩的舞曲。跳动的画面。纸醉金迷的男男女女。糜烂的灯光忽明忽暗,巧笑怒骂的声音忽大忽小,一会儿像是蜜蜂般在耳畔嗡嗡作响,一会儿又像是从剧烈旋转的排风扇尽头传来的呼救。
在昏暗的空间中,人们泛滥地传递着暧昧的眼神,随着舞曲晃动身体,头、肩、腰、臀依依舞动。男人和女人的身体一度是如此贴近。
一曲终了,陆陆续续有人坐回沙发和吧台前,点上一支烟或是开一瓶酒,焦急兴奋地等待一周里最让神经亢奋的时刻。舞台中央的大屏幕上,开始放映最受客人欢迎的劲舞录像,不同样貌,不同年龄,不同职业的男男女女,此刻结成了一个屏息以待的视线同盟。
震撼的乐曲响起,屏幕中的舞台上有疯狂闪烁的闪光灯,在惊诧的白与黑的剪影中,依稀可见那个分腿站在台中央的帅气身影——一袭发亮的紧身黑衣,包裹住如猎豹般性感漂亮的身体,腰间一条发亮的长锁链,诱人的线条在一白一黑中乍隐乍现。他的出现像一个巨大的磁盘,所有人的目光自此再也挪不开。
屏幕中他忽然一个转身,闪至某个男伴舞的身后,画面上赫然是一个暧昧至极的他低头似要亲吻那个人的姿态特写。
就在全场脸红心跳的刹那,激烈热辣的劲舞启动。
融合了各种现代舞的要素,他的舞还是一如既往的激烈有力,仿佛战斗一般!舞台上他就像一匹漂亮的野兽——修长有力的四肢,混浊诱人的喘息,迅捷舒展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