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没事吧?”他伸手扶她,听见明娜叫声的时候,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然美忍住疼痛,羞愧地摇头,有点恼怒自己天生的软弱,就算是伪装她也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这个人面前表现得那么没出息。总是一副需要保护的样子,说不定……会被莲华讨厌的。
忽然想起摔出去的手机,她的目光在许多双脚间寻觅起来。
“是在找这个?”莲华把手机递给她。
“啊,谢谢!”
“然美!!你搞什么?!”猎也突破重围赶来,看见蹲在地上姿势暧昧的两人,粗嘎的声音突兀地止住。
“快点起来。”他两步跨过来一把拉起然美:举止竟然是那么陌生而粗鲁,手与其说是拉着她,不如说是紧箍着她,起身的时候,然美感到脚踝又一阵抽搐般的疼,眉心难过地皱起来。
“陶明娜,蒋泰山,去吃饭!!”猎朝看台上的明娜和蒋泰山破天荒地喊到,同时拉着然美大步离开。
“陆然猎!”莲华忽然站起来,“她的脚扭到了。”
猎忽然站住,转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然美:“真的?!”
她只得点头:“不是太严重,走两步就好了。”
“什么走两步就好了?!你是傻子吗?!”他忽然在她面前蹲下来,急躁地问,“哪一只?!”
察觉他们正成为体育馆里所有人视线的焦点,然美尴尬地收脚:“不用了,猎,我到医务室就可以……”
“是这里吗?”猎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央求,手指轻触她的脚踝,听到然美吃痛的轻吟,他的手敏感地缩回来,好像被火烫到一样,不敢再去碰触。
莲华一瞬不瞬地看着猎和然美,静得像座冰雕,但是眼神却是狼一般的冷静锐利。
身边的音量滑稽地降下来,猎才猛然有所意识地抬起头来——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明娜和蒋泰山也什么话都不说?莲华为什么是那样冷酷的表情?
他现在的举动很不正常是不是?!
所有人都察觉到他有多么不正常了是不是?!
他茫然地站起来,茫然地看着身边的人。
可怕。他从来没有觉得哪个时刻比现在更可怕!他好像是生物实验室里待解剖的青蛙。
终于有一个声音打破这窒息般的氛围:“真想不到唉,小猎猎居然懂得关心姐姐了!!”
明娜也附和到:“可以收服这么个霸道的弟弟,然美你真的很强哦!”
连顾凯也来掺和一脚:“嘁,你这种人居然也有体贴的一面,明天的太阳八成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好了,这很不错嘛!不要在那里冷嘲热讽的!”狄仁走过来很不客气地给了顾凯的头一拳,一副标准老师派头,“懂得关心家人是走向成熟的开始,陆然猎,老师对你有点改观哦。”
原来……原来只不过是这样而已。猎听着大家嘴里调侃的话,庆幸,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庆幸,嘴巴里是咽不下去的苦味。在外人眼里,不管他对然美有多体贴多温柔,那些永远都只是弟弟对姐姐的温柔体贴。他自以为是的担心竟是如此地荒谬,荒谬绝伦!
她永远是姐姐,而他永远是弟弟,这才是第一层的,甚至超越了他们间的性别差异。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和她很亲密,可以享受就连异性朋友间都无法享受的亲密,没有人会怀疑他的企图,那些都是弟弟对姐姐的亲密,弟弟对姐姐的,怎么样都理所当然。
他的嘴角无意间勾起,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傻瓜一样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猎。”见猎失神,然美忍不住叫他。
他恢复到泰然自若的神情,霸道地说:“我背你去医务室。”
那语气明显不容拒绝,然美只有尴尬地顺从。
“陶明娜,蒋泰山!!”他不耐烦地看了两人一眼。
“哦,那我们在食堂等你和然美姐哈!”蒋泰山把最大的一面旗子甩给后面的跟班,三下两下跳出来,“哎呀,这个时候食堂的菜都凉了……”
明娜气急败坏地追出去:“陆然猎,姑奶奶我什么时候变成你跟班了?!……我是说,你也好歹征求一下本人的意见嘛!”
嘻哈二人组的退场,使得体育馆里顿时好像安静了许多。
莲华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锐利的眼睛闭了闭,蹙眉:真的只是出于弟弟对姐姐的关心?警告他不要接近然美,在然美的面前和沈流光起争执,在球场上对他刻意发起的挑战,都只是出于弟弟对姐姐的关心吗?
“嗨,帅哥。被抛弃的感觉怎样啊?”秦琴的手不要命地拍了拍莲华的背。
他懒洋洋地瞥了秦琴一眼,甩开手臂,转身离开。
一罐冰凉的百事忽然贴到他脸上,秦琴垫着脚,笑嘻嘻的:“老师请你的,卖个面子如何?”
莲华看了她许久,接过饮料,挑挑眉:“面子五十块,不讲价。”
“正好!当当当!”秦琴变戏法地从身后提出一份盒饭,“价值五十块的午餐!”
“啊,还是在湖边吃饭最惬意啊!”秦琴站在湖边,不无感慨地深呼吸。
“有没有搞错?这个不是应该叫池塘?”莲华好笑地看着面前半眼就可以望到边的“湖”。
“你对你学校也太不了解了吧?”秦琴极度无语地指了指不远刻着“东林湖”三个字的石碑,“这个池塘冒充东林湖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你居然旷课到连这个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