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的火焰翻在悬崖边上。那两个人都受了不轻的伤。
“猎!”然美连忙跑过去。猎的膝盖和肩膀血流不止,她轻轻拉开他的机车服,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些骇人的伤口,“一定很痛吧……”
明明痛得要死,但看到然美这副伤心的模样,他却硬是逞强着说:“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然美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你要我怎么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远远地,传来救护车的笛声。
罗力被朱梨扶起来,背朝猎,闷闷地问:“为什么要救我?”
“这还用问吗?”猎瞥了他一眼,“换做是我,你也会救我吧。”
“哼,少天真了,我会恨不得你死得越惨越好!”
“是吗。”猎无奈地笑。
“你是不是以为救了我,我就会原谅你?”罗力嘲笑着问。
“说不定我真该这么想,只是那个时候太快,来不及想什么。”猎冷冰冰地回答,蹙眉看向他,“如果你还那么想切掉我一根手指,我会随时恭候。”
“哼,算了吧。”罗力撇撇嘴,“现在一想到欠你一个人情我就烦透了。”他顿了顿,沉沉地开口:
“陆然猎,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透着伤感的声音被尖锐的救护车笛声掩盖。
医院。
“受了这样的伤还没有昏倒,真是不简单啊!”戴眼镜的女医生一面调侃,一面为猎缝好伤口,“幸好没有骨折,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吧。对了,一个星期后别忘来拆线。”
“是,太谢谢了。”然美朝医生微微鞠躬。
“那么就这样,记得这些天不要乱动哦!”医生朝病床上歪躺着不耐烦的猎努努嘴。
门带上。
猎在病床上老大不高兴地撇嘴,“你干吗要鞠躬?她是医生,这是她该做的,又不是不给她钱。”
然美在他床边坐下,“但是,我真的觉得很感激。”
“嘁,有什么好感激她的?”
“因为你的伤没有大碍啊。真的太好了,不是吗?”她望着别过头去的猎,喃喃自语,“好像每一个人都值得感激……”
猎偏头看见然美莫名专注的眼神,不自然地又扭过头去,“那你该感激你自己。”
“咦?”然美傻傻地看着猎。
他安静地侧身躺着,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陡峭的悬崖就在脚下,离死亡也许就差了那么几厘米的距离。他脑袋里却只有一个念头:要是他真的翘了,那个傻瓜然美一定会哭死,虽然他也好想看她为他哭死的样子,但真的哭死了,他又好像会很心疼……
“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会怎么样?”他蓦地出声问。
身后,却一直没有回答。
猎纳闷地回头,然美望着窗外:“……真的,要是那样,我该怎么办呢?”
“然美。”他一紧张,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硬撑着坐起来。
然美收回游离的视线,凝视猎:“所以,请你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了,好吗?”
猎一语不发地回望然美,她为难地垂着头:“要是你真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啊?我那么笨,一定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该死!他干吗要问这种问题?!猎无措地伸出手来,迟疑了好久,那只温暖的手终于轻柔地按上然美的肩头,他的声音奇怪地生涩,“那么你就时刻在我身边提醒我,守着我,这样我就再不会去干危险的事。”
然美朝他不住点头,眼睛里有闪动的光。
看到她这么地在意,他不知为何总会觉得很感动。他喜欢看她为他伤心,为他焦急,虽然有时候也觉得这样有点罪恶。
“然美,可以再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她忙着点头。
“你还没听是什么事呢!”猎不由觉得好笑,沉吟了半晌,才悄然开口,“今天的事情,可不可以帮我瞒住爸妈?”
然美木木地盯着他。
“他们真的很烦,平时又不管我,一但有什么事的时候,就霸道地插手干预,最后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猎望着窗外的夜色,不胜其扰地琐紧眉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我想以自己的方式解决……”
“嗯,我答应你,那么晚上就由我帮你上药吧。”
猎看着笑容恬静的然美,忽然张开嘴,也许,应该叫她一声‘姐姐’了,可是……
“怎么了?猎?”然美发觉他似乎有话要讲。
猎愕然地张着嘴,姐姐这个词,最终还是卡在了喉咙里。突然之间,他觉得那两个字竟是如此可怕,仿佛一旦叫出那个称谓,他和她的距离就会被生生地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