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的机车停在离大校门不远的地方,他本来已经戴上安全帽,却在要发动车子的时候要命地看见然美的身影。果然不出他所料,她在犹疑了片刻后选择了步行。从这里走到家吗?该死,不要跟他开玩笑了!
“猎,走吗?”身旁几辆机车簇拥着靠过来,飚车族的同伴询问道。
他没有回话,紧拧着眉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夕阳下渐行渐远的单薄身影。
她走向路边,人行灯亮了,她慌忙加快步伐跑过去,可是还没跑拢车辆便开始行驶了,只好一个人耐心地等在路边。
她抬头望着交通灯上闪现的倒计时。
51,50,49,48……
猎的眼睛虚了虚,如果剩下二十秒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人站在那里,那么……他就去载她……
30,29,28,27,26,25……
一辆黑色机车忽然闯入他的视野,那辆机车的主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莲华的机车很精确地停到然美跟前。
“要不要搭顺风车?”他单脚支着地,手臂搭在机车扶手上,笑着问。
含笑的眼神让然美不由忆起当初被他载到希尔顿的经历。
“谢谢,不用了,”她笑着摇头,“我要去人和医院,就一站的路程,而且你也不顺路。”
莲华了然地点了下头,引擎短促地轰鸣,轮子蓦地在路面画出激烈的半圆弧线,黑色的机车就这么在原地帅气十足地一百八十度掉头!
他一脚踏在地上,笑道:
“现在顺路了。”
车子驶到离人和医院一百米远的地方。
“你在这里下车吧,我怕万一不小心碰上沈流光会忍不住揍他。”
然美下了车,说了声谢谢正要离开,被莲华从背后一把拉住头发。
“呃,还有什么事吗?”她难过地别过头来。
莲华把她拽到眼前,貌似有点生气地扬着眉:“一点礼貌都没有,车子是让你白坐的吗?”
心想大概刚才那个谢谢他没听见,于是然美又稍微大声了一点,非常诚恳地跟他道了声谢。
“谁要你说谢谢?”他郁闷,“你拿出点诚意来好不好?”
保持这种姿势,然美自觉脖子都快酸了。诚意?她惯性地说:“你是要钱吗?我身上只剩三十块了……”
漂亮的桃花眼里喷出的火焰顿时像是要把她烤来吃了似的。
莲华最终放弃地叹了口气,硬邦邦地说:“晚上我来接你。”又低头看了看表,语带酸味地提醒道,“不许超过两小时。”
那怎么说得准呢?然美无奈地想,但见莲华一副不答应就不放手的架势,还是连连点了头。
莲华有点不甘心地松开钳制,然美片刻不敢耽搁,赶忙走掉,到了路口,不放心地回头偷看了一眼,又正巧撞见莲华也抬头望向这边。
嗯,好可怕!然美连忙转过头来,抚着胸口,加快了脚步,生怕莲华会在下一秒从后面逮住她。真是,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人,为什么有时候偏这么吓人呢?
到了医院,却赫然听到流光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消息。
“摔下来了?!怎么会?!”然美紧张地询问前台护士,“他有没有怎么样?”
“还好没有大碍,但大概得过些日子才能出院了。”
推开流光房门的时候,护士刚为他上好石膏。流光则一脸失落地目测着自己包得像个粽子的脚哀号:“惨啊,我以后只能任人宰割了……”
“那倒不错,老娘就将是第一个要宰你的人!”彪悍的护士小姐趁机恐吓道,扬起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流光惨兮兮地抱头做自卫状。
“啊,然美小姐,”看见门口呆愣的然美,彪悍的护士立刻化身白衣天使,“那么你们慢慢聊,我去隔壁病房看看!”
流光松了一口气,对然美微笑:“今天我很准时吧?”
然美疑惑地看着流光,为何他看起来不像是难过,反而还很高兴?没办法再那样奔跑的流光,不是应该非常地不开心才对吗?
她走过来,坐到他身边,忧心忡忡地望着他骨折的脚:“痛不痛?”
“……当然……很痛。然美,”他突然坐直身子,倾身靠近她,非常认真地说,“我真是伤得最重的那个,对不对?”
又是糊涂的话,看着孩子气的流光,然美脑袋里千头万绪,心中平空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会不会,是因为寂寞,所以才想留在医院里?
“里面没水了。”然美起身提起暖水瓶,“我去帮你倒些水来。”
走到门外,正好彪悍护士路过。
“啊,水我去打好了!”她笑着接过然美手中的暖水瓶。
“那个……”然美迟疑着叫住护士小姐的背影。
护士小姐转过头,一流的服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