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的毕业典礼被打破,校园里回响着全校学生集体情愿的声音:
“请让莲华和我们一起毕业!”
“请让他参加后天的考试!”
“请让他和我们一起毕业!”
“……一起毕业!”
紧箍咒转过身去,校长向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他看了伏在地上的少年良久,“……不许拖后腿。”丢下这句话,背手离去。
紧箍咒的声音很小,只有莲华和蒋泰山听得真真切切。
两个人站起来,争分夺秒地赶去停泊机车的仓库,身后是同学们振奋人心的呐喊:
“加油!!莲华!!”
“我们等你——”
一切准备就绪!哐啷哐啷!!蒋泰山大力地拉开仓库的门。
莲华跨上机车,戴好机车帽,握紧把手,轰轰的引擎声再度复活!响彻沸腾的校园!
帅气的黑色机车以一个抓孤轮的姿态横空而出!!
望着箭一般消失在视野里的影子,明娜将大嗓门发挥到了极至:
“莲华!!一定要把然美带回来——”
……
樱花纷飞时的乐曲还在反复弹奏着,一遍又一遍,似乎有人忘了关掉音乐。
不久季节将会带我们
漂流到不知名的地方
哪怕只有一次我只愿能
静静地抱住真实的现在
只愿环绕着我们的树群
守护住这份心情
让停留在那个“永远”中的我们
永永远远在一起
明娜望着身边雀跃的熟悉身影,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
这大概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次狂欢了。
再见了,狼帮,再见了,PROJECT,再见了,狄仁老师,再见了,秦琴的龙抓手,再见了,高三五班,再见了,大家,再见了,东林……
黑色机车穿梭在拥挤的车流中,一再地提速,一再地超车。
护目镜上映着飞快闪掠的影象,汽车、路人、行道树、高楼大厦……
在易州的颓废日子,他曾玩命地飙车,每次第一个到达终点,内心却始终空荡荡的。取下头盔的刹那,望着周围为他热烈庆贺的人们,他只觉得茫然,觉得很累。
因为老也找不到目标。
现在,终于有一个目标,让他想要坚信不移!
风驰电掣的速度感中,他感受到强烈的生命力!
……
必经的主干道上发生事故,道路被封,后面的车无奈地滞缓下来。
莲华迅速在原地回转,掉头朝分支干道奔驰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这条路绕得太远,难道无法赶上了?他的心悬在希望与绝望之间。
然美,求你一定、一定要等我!
仪表盘上,车速赫然已达到100!黑色机车在前方信号灯亮起的前一刻超过身前的出租车,逼近前面的十字路口。
“……啊,小猪!!”
莲华的护目镜上突然蹿出一道小小的白点!女孩惊慌地站在路边,望着从自己脚边忽然冲到马路中央的小狗!
十字路的对面,大型运输车正朝小小的白色迎面轰然驶来!
千钧一发之时,运输车司机的视线里倏地闪出一道黑色的影子!以一道尖锐却危险的弧线挡在了运输车庞大的身躯前!
机场。
猎不安地看着身边的然美,她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仿佛得了失心症,对他这么长久的注视毫无所觉。
难道不是吗?他自嘲地想,她人还和他坐在这里,心却已经飞得老远。
若梨自始至终没有去看身边泪眼婆娑的女孩,只是看表,现在是九点二十,她抬头看了看时刻表,他们要搭乘的飞机是十点飞往芝加哥的那班。陆乔没有和他们一起,他公司里还有一些事务要处理,会坐晚上的飞机赶到芝加哥她母亲的家和他们汇合。另外,司机倒回去帮兰姨收拾家里的东西。
“猎,我去下洗手间,”若梨优雅地起身,回头瞥了垂着头的然美一眼,叮嘱猎:“照看好你姐姐。”
猎没有说话,一直到母亲的身影在穿梭来往的人中看不见为止。
啪!
失神中,然美放在膝盖上的小包掉落在地。
她仿佛这才醒过来,狼狈地想要弯腰去捡。却是猎的手先提起那个旅行袋。
他没有将它还给她。
她看着他冷俊隐忍的侧脸。
“你走吧。”猎说。
然美怔怔地瞪大眼。
猎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她,而是望向机场里匆忙来往的人影。这里,永远都是人聚人散的地方,永远有着极至的喜悦和极至的悲伤。
“……猎?”然美不确定猎说了什么,心跳却已怦怦地加剧!
“快点走!”猎闭上眼,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趁我还没有反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