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
前方突然起了雾,一片混沌,仿佛回到了天地初开之时。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女孩子,正拉着我的手气喘吁吁地向前跑着。
后面似乎有一个人在追,嗒嗒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过了一会儿,后面有个声音响起:“青儿,不要跑了,前面是法海……”
我手边的这个女孩倔犟地喊道:“不……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我突然停了下来:“青儿,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青儿正欲说话,前方突然金光一闪,凭空出现一个人来,面目俊秀,却是个和尚。
青儿见此状况,一脚把我踹开,冷笑着说:“我喜欢的是法海,怎么会是你……”
我向后趔趄了几步,倒在另外一个人怀里。我扭头一看,是莎。
莎抱着我,抬起头带着哭腔看着前方说:“青儿,别执迷不悟了,你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然后我就醒了过来,每次都是这样。
仔细想想,似乎是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就开始做这样的梦了。
大概是《青蛇》看多了吧,我自嘲地笑笑,竟然梦到毛毛虫是小青。
阳光铺满了我的床畔,我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莎还抱着我的胳膊死死地睡,我轻轻地把胳膊取出来。
这丫头,睡觉老喜欢抱着个东西。我的胳膊被她抱了一夜不能动弹,都已经麻木了。
这时,她的眉头皱了一下,嚷嚷了一句:“不要离开我。”
那模样,就像一个小孩儿哭着要糖吃一样。
很难想象,她就是那个在几百个小弟面前威风凛凛、无所畏惧、一言九鼎的老大。
如果她的小弟们知道她此刻在我怀里这样撒娇,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状况?
我低下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宝贝,我答应过不离开你的。可是我现在该去上自习了。”
她说哦,然后翻了个身,抱了个枕头,继续睡了。不知道是梦话,还是真的听到了我的声音。
我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洗漱好之后,拿了自行车钥匙就出门了。
按照惯例,我下了自习回来,莎应该还在睡懒觉。一会儿买两个茶叶蛋当做早餐拿回去吧。
这个小懒虫,最喜欢吃茶叶蛋了,上次一口气吃了五个,还嚷嚷着问有没有了。
但是,她在我家里也住不了多长时间了,明天,我爸妈就要从老家回来了。
嗯,今天回家让莎好好把家里收拾收拾,家里乱得快成猪窝了。
刚想完,又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得了吧,她不添乱就行了,还收拾?
骑着车一路飙下来,耳机里放的是周杰伦的歌。
路上仿佛还碰到几个莎的手下,向我打了招呼。
我把车锁在车棚,一回头,一辆黑色的帕萨特从我身边掠过,停在了教学楼前。
我正准备张口大骂那人会不会开车,这时候车门开了,走下来一个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女生。
她冲车里的人温柔地说了声拜拜,然后就上楼去了。
这个人,分明就是虫。
她额前的一缕头发随着步子一跳一跳。我还记得,我曾经拽着她额头前面这缕头发说真碍事,妨碍我们,把它剪了吧。
她哈哈地笑着说是你笨,还怨头发。然后她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个发卡,把这缕头发别到脑后去。我们拥抱着倒在草地上开始接吻。
她走的步子极慢,我又不想让她发现我的存在,只好以更慢的速度在她后面跟着。
不过,还是被她看见了。她上二楼拐弯的时候扭头看了我一下,然后冲我笑了笑。
我也礼貌地向她笑了笑。
她加快速度,向楼上跑去,似乎在刻意躲避我。
我站在原地不动,很多人从我旁边绕过去,再超过我。还有人扭过头来看看我,嘴里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神经病。”
耳机里正好放着周杰伦的《轨迹》:我会发着呆,然后微微笑……
突然有种想蹲在地上哭的冲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上课铃响了,还没赶到教室的学生开始奔跑起来。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直至一个人也没有。
我仍旧站在原地不动,似乎在等着什么。
终于,我慢慢地蹲了下来,开始轻轻地抽泣……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一滴,两滴……
“石涛。”
一个声音把我从眼泪的世界中惊醒,怎么回事,不是已经上课了吗?怎么还有人?不会是老师吧?
我慢慢地抬起头来。
“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