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长您能把这个给我吗?”秋和接过那张纸,“如果想要保存材料也应该保存我自己的申请书,对吧?我再写一份补给你。”
楼长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叮嘱她千万要在周末前补回来,不能忘记了。
“知道啦,太谢谢您了。楼长,您还能回忆起来是谁把这个给你的吗?”
遇上记忆力方面的考验,显然老人家就力不从心了。
申请书虽是打印的,却不是普通的打印纸,而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横格线纸,这点让人想不通。在本子上手写申请书是随性,用电脑打印出申请书隐匿笔记是刻意,那用电脑打印却用笔记本纸张就是刻意中的刻意,从理性角度很难解释。
遣词造句的习惯与秋和很像,让她有点惊讶,看来这个人非常了解自己。除此之外,就再看不出别的端倪。
这时,楼长拍拍秋和,往她身后指去:“来找你的。”
秋和回过神,抬起头,看见叶玄正推着寝室楼的玻璃门走进来。也许是之前麻烦楼长广播的次数太多,楼长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冲谁来的。
“你手机停机了?”
“我刚知道。”秋和扬了扬手中刚买的充值卡。
男生建议到:“干脆一起吃完饭吧。当面跟你说钥匙的事。”
秋和把快递和申请书拢到一起跟着他出楼门,上了车。系安全带的动作,她完成前一半,叶玄接过去完成剩下的一半。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中,男生抬起眼睑淡然看他一眼:“换香水了?”
“啊?”女生一脸茫然,“没啊,今天什么香水都没用。”
男生对自己嗅觉一向自信:“不可能。难道是洗发水?”拽过她一缕头发闻了闻,确认也不是,“诶——奇怪了。”接着他有拿过她手中的的几张纸,排除了研究生录取回函和装它的快递纸袋的嫌疑之后,点着那张申请书坚定的说,“就是这个。”
“你是说——”秋和把纸张举到自己鼻子下,没闻到任何气味,“这个有香味?”
“有。”男生发动了汽车。
“是什么香型?”
“甜的……我也说不清是什么香型……但……乌咪”男生向自己确认般的点点头。
“乌咪?”
“对,没错,乌咪那天坐在我车里,就是用的这种香水,浓几十倍。我还想她干嘛把自己喷成一罐行走的空气清新剂。”
牛奶瓶香水,甜香,乌咪一直以来只用这种香型,而且她似乎自身嗅觉不太灵敏,总是喷的过量。但问题是,秋和反复闻,也没觉得那张纸有任何气味,已经事隔一年,纸上还留着香味是不是太离奇了点?她百思不得其解,望向叶玄的侧脸。
§第十一话
最初感受到威胁时,我们都懂得要缩进厚重的盔甲。
但危险迟迟不来,总是不可避免地放松警惕,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只眼朝外张望,在自感安全的区域有限的活动,最后重又惬意地在和煦的阳光下散步。
我们的抵抗不能旷日持久,而侥幸却与日俱增。
这便是为什么在灾难降临的那一刻,每个人都说突然。明明早有先兆。
明明那些黑暗力量一直在往日常生活里悄悄渗透。
可怕的不是鬼魅,而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身边最熟悉最信任最有安全感的人,变成了鬼魅。
连环杀人案在期末时闹得全校人心惶惶,许多胆小的女生都离校回家,甚至没有参加期末考试。但到再度开学,谈论此事的学生已经明显减少。
乌咪没有在报道日来学校,不过就通电话获取的信息而言,秋和觉得她赖长假期的愿望多过恐惧心理。
她表面与乌咪依然是无话不谈得闺蜜,内心却对乌咪的话抱有怀疑。
她把那三封匿名恐吓信取出又看了看。
第一封信中明确写着“我知道你心里留着旧情”,“因为爱你所以容忍着你的缺陷”,的确像是一个曾经的恋人心怀怨恨写下的,但瞿然?未免离谱了些。
首先,就秋和了解的他而言,文学欣赏能力是极低的。除了不得不学的专业,秋和在与他交往的那段时间内没见过他碰驾照题集之外的书。且不谈他理不理解波德莱尔的诗句什么意思,秋和首先怀疑的起他上大学起没读过诗集。同样是理科生,花花公子王一鸣的文学水平都比他强。
其次,写这封信的人心思多么缜密。笔迹,纸张,涂改处,指纹,全都在故弄玄虚。怎么会在对乌咪下手时出这么大的错,还在不能确定她是否记住自己长相时对她放任不管,自那以后,乌咪没有遭受过任何威胁。
而第二封信上,写着“我了解你完美面具下面隐藏的一切”。如果只是瞿然,未免也太不合情理。他对秋和的恨意最初源于无法掌控和不可捉摸。他对秋和的身世从来就一无所知,怎么会突然放出一种“了解一切”的豪言呢?以对秋和的了解度论,叶玄的嫌疑比他大得多。
再者,瞿然其实是一个缺乏自信的人,杀人之前自负的发预告信的行为实在与他的性格格格不入。
乌咪的指控最大的漏洞在于,秋和在与她成为朋友之前已经和瞿然分手,乌咪与瞿然不同系,他又是个足不出户的宅女,对他的了解至多不过是看过BBS上秋和八卦事件中几张手机拍的面目模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