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里喊着:“夏政颐。”
回头的当然不止政颐一个。包括蓝策在内的另几人都看见了那个陌生面孔的英俊男生把手里的东西举去来递到政颐面前。
也能听到两人间短暂的对话。
“阿姨让我给你的。”
“哦。”
“还说别放着不吃忘了,这种天气里水果坏得很快。”
“我知道。”接下来时发觉重,单手挺勉强的,政颐换成两手握上去,视线很自然地落在袋子上没有再抬起来。
夏圣轩看看他,说:“那我走了。”
转身的同时,政颐也背过去。
后来蓝策问:“认识?”对方也穿了一样的本校制服。
“嗯。”
“谁啊?”不自觉地追问到。
政颐把袋子靠着书桌放下来后,瞄了他一眼:“认识的人。”
在不到一个月前的暑假,夏圣轩从同学谢哲的忌日上回来后,给井夜打了电话。男生找着有树阴的地方站,不拿电话的左手解着衣领。和一年前有些类似的短袖衫,只不过这次是深灰的,有黑色在衣领和袖口滚边。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上坡路开来一辆出租车。向圣轩靠近时车速减了下来,直到停在他面前。圣轩在女生掏着钱包时敲了敲司机旁边的车窗,把钱先付给了他。
井夜从车上下来。
“怎么了?”
“什么?”圣轩等车从两人间开走后,靠近过去。
“听你电话里的声音很奇怪。又突然把我叫出来。”
“有吗?”撑开眉心想笑一些。
“诶,今天难道是——?”注意到圣轩的衣服。
“嗯?哦,”抓着领口扯了两下风,“没错就是今天。”
边说话边找着凉快的地方。因为偏巧附近都是住宅,真的一时半会还看不见什么娱乐或餐饮的设施。最后是停在了一座桥底下。
城里也有水道,可惜很少,但蜿蜒过的地方,在夏季里显出一条闪闪发光的路。站在桥底的草坡上朝上望,正中午的时候马路空荡荡的简直没有一个人。
“大家都怕热呀。”井夜支着膝盖坐在石墩上说,又忽地转头,“你可以把衣服脱了。”
圣轩笑她:“想象力够丰富的。”
但是边说边拉过女生的手,握住的时候也把头靠了过去,半垂半倚地挨着井夜的肩。
“果然是有事吧……”
“嗯,有点不舒服。”没中暑,可走出谢哲家门,到迈入那段上坡路的时候,夏圣轩却觉得越来越难受。呼吸跟不上来,被不知哪来的混沌的反胃感搅在一起。
井夜伸出右胳膊绕过来摸了摸男生的头发:“好好,‘难受,飞走,快,飞走——’”
“……什么跟什么……”夏圣轩又好气又好笑地坐直回来,“你当我三岁啊?”
“三岁看到老嘛,不用太计较吧,管用就好啦。”
“有更管用的。”盯着女生的眼睛。
“啊?是什么?诶——”还没来得及反应出来便已经被夏圣轩拉了过去。
头顶上的某个地方传来小孩子突兀的大惊小怪:“妈妈,有人在那里亲嘴诶——”
夏圣轩没松手,结束后才注视满脸通红的女生:“嗯?”
“……被、被别人看到了啊!……”
“不管他。反正迟早他也会这么做。”
大概会被谢哲说“深得我真传”吧,如果他还在的话。
总是用“如果”起句,渐渐便觉得无聊起来。如果什么如果什么如果什么的,不都说明了已经没有可能了吗。还反复地计较着假想着能有任何改变么。眼下的事实已经变成这样,接受就可以了吧……难不成还可以选择不接受吗。
中午从学校餐厅走出来的夏圣轩,望见对面趴在二楼走廊栏杆上的夏政颐,和同学说了几句话后他反又过身来背靠住扶手。
被剪在九月清晰阳光下的场景。
“活动小组?”
“你不打算参加?”蓝策问。
“还没考虑过。有什么可参加的吗?”政颐回问过去,“你呢?”
“初中时的同学说组了个摄影组,但人还不够,大概搞不起来。”
“摄影你会?”
“不会。”蓝策摇着头。
“我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