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很暗,除了一处圆形的小舞台以外。
舞台的直径约两公尺,离地20公分高,一个女子正忘情地舞动肢体。
舞台上方吊着一颗球状且不断旋转滚动的七彩霓虹灯,映得女子身上像夕阳照射的平静湖面,闪闪发亮,波光粼粼。
我们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摸索前进,听不见彼此的低语。
终于在一张小圆桌旁的沙发坐下后,我才听见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四周散落十来张大小不等的桌子,形状有方也有圆,排列也不规则。
但桌旁配的一定是沙发,单人、双人、多人的都有。
就以我们这桌而言,我坐单人沙发,荣安和金吉麦合坐双人沙发。
我们三人呈反L字形坐着,荣安靠近我,金吉麦在我右前方。
音乐暂歇,女子甩了甩发,露出妩媚的笑。
有几个人拍手但掌声并不响亮,混杂在其中的几声口哨便格外刺耳。
10秒后,音乐又再响起,女子重新舞动。
荣安推了推我肩膀,然后靠近我说:“先点饮料吧。”
我一看Menu便吓了一跳,连最便宜的泡沫红茶竟然也要180块。
“这里的泡沫红茶会唱歌吗?”我问。
“不会。”
我循声抬起头,一个穿着蓝色丝质衣服的女子正盯着我。
她的头发不长也不短,刘海像珠帘垂在额前,却遮不住冰冷的眼神。
在意识到她为什么站在我身旁之前,只觉得她的脸蛋、头发、身材、
衣服等都充满柔软的味道,可是身体表面却像裹了厚厚的一层静电。
若不小心接触这保护层,便会在毫无防备下被突如其来的电流刺痛,甚至发出哔剥的爆裂声。
“你到底要点什么?”她说。
我终于知道她只是服务生,而且刚刚那句“不会”也是出自她口中,不禁觉得尴尬,赶紧说:“泡沫红茶。”
说完后下意识地搓揉双手,缓解被电流刺痛的感觉。
金吉麦看了看表后,笑着说:“这个时间刚好。”
我也看了看表,刚过12点,正想开口问金吉麦时,音乐又停了。
这次突然响起如雷的掌声,口哨声更是此起彼落,而且每个口哨都是又尖又响又长,似乎可以刺穿屋顶。
跳舞的女子在掌声和口哨声中走下舞台,来到离舞台最近的桌子旁。
音乐重新响起,不知道从哪里竟然又走出来三个女子,不,是四个。
因为有一个站上舞台,开始扭动腰臀;其余三个则分别走近三张桌子。
先前的舞者离我最近,我看见她背朝我,正跨坐在一位男子腿上,随着音乐扭动腰、摆弄头发,背部露出一大片白皙。
而另三个走近桌旁的女子,也各自选择一位男子,极尽挑逗似的舞着。
这四个女子的舞姿各异,但都适当保持与男子的肌肤接触,或跨坐腿上,或勾住脖子,或搭上肩膀,或贴着额头。
而她们在初冬午夜时的穿着,都会让人联想到盛夏的海滩。
我感觉脸红耳热、血脉贲张。
荣安只是傻笑着,金吉麦则笑得很开心。
我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中没有语言和歌声,只有喧闹的音乐、扭动的身影、诡异的笑容和剧烈的心跳。
有个黄衣女子往这里走来,将一个很大的透明酒杯放在桌上。
杯子的直径起码有30公分,倒满两瓶酒大概不成问题。
不过杯子里没有酒,只有七八张红色钞票躺在杯底。
我略抬起头看着她,她说:“要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转头看了看金吉麦,只见他猛点头。
黄衣女子笑了笑,开始在我面前舞动起来。
她将双手放在我头上,随着节拍反复搓揉我头发、耳垂和后颈。
仿佛化身为听见印度人吹出笛声的眼镜蛇,她的腰像流水蜿蜒而下,也像藤蔓盘旋而上。
上上下下,往返数次。
然后她停了下来,双手搭在我肩膀,身体前倾,跨坐在我腿上。
从她舞动开始,我的肌肉一直是紧绷着,根本无法放松。
当她跨坐在我腿上时,我吃了一惊,双手缩在背后做出稍息动作。
后来她甚至勾住我脖子,我的鼻尖几乎要贴着她扬起的下巴,而我的眼前正好是她艳红的双唇。
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混杂少女汗水的气味,顺着鼻腔直冲脑门。
我的视线偷偷往上移,看见她眼睛朝上,额头渗出几滴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