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巧地从树上爬下来,一个没站稳摔个狗吃屎,顾不得是否有人注意,连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站起来,迅速地拍拍身上的树叶,强迫忽略传来的疼痛,无事人一样向前走。
这种丢人的事,还是让我少知道几个人看见为妙。
“王语胭。”
我怔住瞬间僵住的身体,不会那么倒楣吧?
温和的笑声乘着清风飘来,随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茉莉香气的味道逼近,刷白的身影逐渐在我眼前泛着纯白的光。
我警惕地看着白立群,生怕那他张阳光十足的笑容里藏着千万把寒光粼粼的大刀。
“你认错人了。”
我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
我不管他是不是真失忆,在校园人多嘴杂的地方,我没可能丢这种低级的脸。
他好像完全没听见我的否认,目光定在我的腿上:“要不要去一下医疗室,看你的腿好像青了一块。”
他干吗要用这么关心的眼神?
他干吗要用这么关心的语气?
他干吗还要用另一只不拄拐杖的手来扶我?
“白立群,你到底想干吗?”
我甩开他温暖的手掌,自己都瘸了,还来扶别人,小鸟啾啾地叫着飞过我们头顶,微风轻柔地掠过我和他的四目交接处。
几乎路过的同学全都静悄悄地自动把眼神转过来。
白立群明亮透明的眼睛正聚集着一层层迷雾,越聚越浓,仿佛要从头顶冒出一堆问号来。
“我那段失去记忆的时间,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你了?”他问得小心,眉头有些揪紧,眼神却已经是肯定了。
“我的天啊,你饶了我吧,不要再玩了,你还是赶紧变回住院时的死样子吧!”他这种模样完全和我儿时幻想的白马王子重叠了,换了谁谁都不能抵抗得住美男的诱惑啊!没马上垂涎三尺就已经给我们王家长脸了。
他淡淡的忧郁在眉宇间绽放,高挺的鼻梁在阳光下笔直而又完美,似笑非笑的嘴角好看地勾着,匀称的身材,(那条残腿忽略不记。)就差一匹又高又雪白又帅气的白马了。
“呵呵,住院时的我真的有那么恶劣吗?”他笑得认真,就连睫毛都弯弯得笑着。
他这么温和,我又开始不自在起来,我又有种想马上逃离的想法。
“呵呵,还好啦,就是偶尔坏心眼地使唤我,偶尔发发善心地让我吃你不要的便当,偶尔说几句刺激我想减肥的话,偶尔让我有种想去换个聪明脑袋的想法。”话一出口,我就後悔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王语胭你到底在说什么?哪里有豆腐卖啊!让我撞几块清醒清醒吧!我偷偷瞄向他,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他的眼神明显一怔,一朵疑云凝聚眉心,随即又疏散开来,一切都在眨眼之间结束。
“呵呵,是吗?看来我不是那么恶劣了,而是非常的恶劣。”他开怀地笑着,胸膛起起伏伏,带着空气的震荡,连我似乎都被感染到了。
我怔怔地看向他那条还没好的瘸腿,那个适度的腰身,海岸线般的肩膀,麦白色的皮肤。
那嘴……
那鼻……
那眼……
那眉……
甚至那丝滑、飘逸的头发……
没错!
他是我照顾的白立群,没错!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前後的性格却完全不同?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就算失去记忆,为什么性格会相差得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脑海里窜出一张脸,一张绝美伦比的脸!一张可以倾倒众生的男人脸!
那口吻……
那神态……
甚至动作……
像极了……白立群……
确切地说像极了住院时的白立群……
我朦胧间仿佛看见那个精美的男人的身影和眼前的白立群……合二为一了!
天啊!
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王语胭。”他收敛了笑容,担心的口吻让我莫名的想要红红脸。
“干吗?”
但愿我的恶声恶气能掩盖住我的窘态,我又故意咳了几下。
“你很有趣,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