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不错的心情登时消了,口气也变得石头一般冷硬:“克格勃不招揽你,真是浪费人才。”
梁冶樱一笑而过,懒得解释。
毕竟,经纪人时刻关注手下艺人是必须的事。与其和跟Takki他们站在同一战线而瞒报的小菜他们联系,还不如和导演组的人直接通气能获得更多消息。如果Min将她的做法理解为监视,那也随他去了。
“与其操心我对那个小姑娘下狠手,不如你先去劝她少惹点事,安分一点。先是挑起你和Takki斗殴,其后又是累及Takki差点受伤……”
看到梁冶樱不屑的目光,Min有点恼怒了:“我和Takki之间不过是无伤大雅的打闹,不行吗?而惊马又不是她的错,怪她做什么?”
他甩开了梁冶樱,大跨步上楼。
听着Min走开的脚步声,梁冶樱停下步子,抿嘴看向雨幕。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青石砖柱子的水痕。
我当他今天干吗这么好心帮我打伞呢,原来是另有所图。
切切的雨声,淹没了若有若无的感伤。
Min走了一段路,见梁冶樱没跟上来,犹豫了一下,去而复返:“关于姒非微的事我还有话要说,她和Takki在高中时,确实是一对恋人。”
看到樱无动于衷的脸,他有些惊讶,顿了顿又讲。
“分手是因为Takki参加选秀后,两个人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姒非微几天前告诉我,她说她马上就要移民了,所以来见见Takki,并不是冲着重修旧好来的。我觉得她不像说假话。退一万步来说,你管她是余情未了也好,是一厢情愿也好,一个女生远走他乡前最后的愿望就是跟在初恋情人的身边再看他几眼,我们不帮她达成心愿也就算了,就另阻挠了吧。而Takki什么样的脾气你应该清楚,对他来说,高压政策反而会有反效果吧。恋爱是个人的事,经纪公司管太多了,小心你宠爱的小孩把你当做恶势力的代表。”
他倒豆子一样把话全数倾泻了出来,顿时觉得畅快了很多。
“……出国?她是这样说的吗?”梁冶樱沉吟,表情莫测。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风过长廊,送来钢琴声,也送来了一首用水晶般清澈的嗓音吟唱出的歌。
山黛色,水晴光,柳絮扬
花如锦帐,心比春光漾
流年转,红颜换,过西厢
一缕暗香,如何不思量
我自江南春天停泊
你是岸上少年,青衫正磊落
你若断桥执伞相看
我弄画舫湖上,移船邀你坐
谁温柔,谁垂眸
红袖招满楼,不负少年游
你打白马窗前路过
我便人面桃花,心似秋千索
我欲心事纸笺托墨
你去天长水阔,又恐欢情薄
谁执手,谁承诺
人比黄花瘦,何日共白头
遇你前,世间情爱传奇再多
于我,他人的缠绵
只不过观一场隔岸火
遇你后,从此害怕缘起缘落
万丈红尘再独行
比花火的湮灭更落寞
(3)
“3 , 6 , 1……”欢欢一边扔着飞镖,一边报着环数,“好,Takki,翻开361场戏。”
用这种近乎幼稚的手段来对台词,Takki依言.翻到了编号361的那场戏。
这是方才工作人员送来的增加了不少戏的新剧本。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因为郑导的偏爱,他加了不少戏,可加的全是他和容雪雅情感纠葛的戏码。
一翻到相关的戏,Takki的脸顿时拉得老长——居然是他跟容雪雅的激情戏?!还是强暴未遂的戏码?!那个编剧脑子里进水了吗?!
看到气得差点摔本子的Takki,欢欢笑得在地上滚来滚去:“没问题吧,竟然叫你演这种戏?要不要找郑导抗议?你演得出吗?”
Takki涨红了脸,嘴硬:“只要拿被子罩住容雪雅的头,别让我看到她的脸,我保证一次就过。”
“哇哈哈,用不用清场?”
“又不是《色戒》的程度,清什么场?”
“关键不在于你和容雪雅怎么样,我说的是,周围的剧组工作人员会让你分心吧。”他就不信,在那个叫姒非微的女生的炯炯目光下,Takki会简单地入戏,一定NG吃到死的吧。
Takki一脸青筋地压倒他,眸子迸射出“邪魅狂狷”的光,手指“邪佞”地捏住对方的下巴,强迫“楚楚可怜”的“她”与自己对视,语气带着山雨欲来的怒气:“你要他活,我救;你要我走,我离开。从来只有我负天下人,可你却一次次践踏我北周皇子的尊严!谁给了你凌迟我的权力?我的爱吗?可你拿什么报答我的爱,只有你廉价的眼泪吗!”
眼看着自己的衣服就要被撕拉了,欢欢大叫:“pass!”
Takki迅速地脱离角色,两人大眼瞪小眼地过了好几秒,崩溃地倒在地上笑个不停。
大笑声里,Takki的耳朵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飘渺的钢琴声,轻忽得像飘在风里的一根蛛丝。
他坐起身,推了推身边的人:“欢欢,有没有听到钢琴声?”
“没有呀。”
Takki侧耳再仔细地倾听,果然,除了雨声便是风声,哪里有钢琴声呢。
方才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