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口气,别扭地移过视线,“庞修同学,你喜欢什么东西么?”
“你这样突然示好让我很紧张。”阿修皱着眉,狭长的眼线却开始不自禁地上扬。“给个理由先?”
“我只是突然觉得你还不错啦。”我嘟囔了下。“你说的那些个不中听的,似乎也满有道理。所以,我想表示感谢。”
“啊?呵呵,我突然觉得寒毛倒立。”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我看你明明是很高兴的样子吧。”我瞪着他,阿修在和我抬杠的时候,明显有异常的举动。
但我对这种反应感到开心,至少这证明他对我并不冷淡。
他耸耸肩,“就算是吧。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感谢我?”
“所以我才来问你啊?!”我一屁股坐到他身边,“说说看,说说看。”
“你没诚意哦,”他长长的手指敲着膝盖,“哪有这样感激的呀。”
“可是你总是这样一副死鱼脸。”我把眼角吊起来,“很拽的一副样子,万一我说得东西不合你的意,岂不是显得我没有品位?!”
他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胡说,我哪有这样。”
“你明明就有。”
“没有。”
“有。”
“没有。”
“有。”
他受不了,笑着卷起手边的书,敲了我的脑袋一下。
我恼怒地瞪他,居然下手那么重,把脚伸过去踹他。
他回踹我。
我们笑作一团。
有个听起来不太爽的声音冷冷传过来,“你们感情真好啊。”
我们同时呆一呆,阿奇双臂环胸,斜倚着书架,冷眼旁观。
我连忙松开还扯着的阿修身上毛衣的一角,却莫名遭了他一记白眼。
阿奇说,“继续继续,我只是回来拿书而已。”语气里竟似带了微微怒意。抓了书,转身就走了。
我觉得阿奇很反常,很想辩解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只好很为难地看向阿修。谁知他竟然拉下脸,骂我白痴。
我愈发觉得莫名其妙,只好很蠢地坐在原地不动。
过了一会,听到阿修淡淡说,“下周六,我们去一个地方。”
我急忙点头。
但阿修就是不肯抬头看我,他似乎也在生我的气。
我再度发现,男人心,海底针。
令人心情不爽的事情,一桩接一桩。
实验课上作电子钟,我的数电原理图画错一个与非门,导致最后做出来的成品,LED每次跳到9就无法归零。
偏偏打分的又是系主任庞老师,他瞥了一眼我的成果,叹口气说,“祁萌,你长得满细巧,怎么老作这些粗心大意的事情。”
我冒着冷汗,乖乖接受训话。
他还嫌不过瘾,拿了一边等着的男生的作业和我作对比,“你看看,他的布线多好,贴近面包板,整齐又简洁,一目了然。”
“你呢,”他拎起我的高空布线,五颜六色的电线纠葛缠绕、交错丛生的板子,“我看都可以当作菜篮子了。”
旁边的同学都哄笑起来。
我唯唯诺诺地抓头皮,心里咒他一百遍,姓什么庞嘛,姓重好了,让你儿子重修一百遍!
等等,―____―,阿修是无辜的,算了算了。
重新返工,待得恩准离开时,已过了晚饭时间。胃早已饿得失去知觉。
昏昏乎乎地去楼下拿自行车,惨兮兮,车棚只剩我一部车孤零零伫立。唉,我总算有点明白阿修不近人情的外表遗传自谁了。
走了几步,似乎发现车棚边上有人。
不会是对我的坐骑动了邪念吧。我三两步跳过去,差点就要大喊毛贼看拳。
那人猛回头,昏黄的路灯下露出阿奇五官分明好看的脸。我呆住。
光影交错,轻投在他脸上,让他的脸部轮廓看起来更加柔和,目光更温柔。
“你怎么在这里?”
“随便逛逛,就看到你的坐骑啦。”他这样笑笑地跟我打哈哈。
鬼扯,电信学院和城建学院根本在两个方向。我狐疑地看他。
“我刚刚发现,你的脚踏车有车灯呢。”他很鬼地岔开话题。
我马上得意洋洋地说,“是吧是吧,很少见呢,我老哥从国外捎回来的。”
“很酷,怎么用。”
“诺,就是这样。”我们俩一起蹲下,我把前轮胎上一个小螺丝拧一下,卡搭一声,就有个像唱机上面的指针那样的东西搭到了轮胎上。
“哦~~摩擦生电。”阿奇恍然大悟地说。
“Bingo!然后你只需要这样踩脚踏板,就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