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大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是因为谁才过着现在这种神经兮兮的生活的?又是因为谁,才会每天要吃药才能睡着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恩昊弯腰拾起智友扔过来,掉落了一地的T恤衫裤子什么的,走到智友身边,跪了下来。
“这样做的话,你能相信我吗?”
“……什么?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在一两天之内就彻底结束,但是我会处理好的,请你相信我,是,我不否认我爱过景善这个事实……我想了一夜,不!其实从你晕倒被送到医院的那个时候我就开始认真在考虑这件事情了,也许……是从你第一次看到我却没有露出笑容的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在考虑这件事情了,你对我来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对你又是什么感觉,后来,我终于发觉,能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直守在我身边的人好像只有你。”
“然……然后呢?”
智友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了。
“可是,那好像又不是全部,我好像也没办法想像真的没有你会怎样……”
“真的吗?”智友心里默默地想着。
“当我想明白这一点后,景善……对不起,我其实想尽量在你面前不提她的名字,但又不知该怎么称呼她,其实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和她见过面了,不是因为你不让我见,我才不见的,是我的良心不允许我那样做了,虽然……虽然在特别难受特别压抑的时候,我也曾想过去找她跟她倾诉一下,可当我拿起电话的时候,你的脸就会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连电话号码都按不完就挂上电话,因为觉得如果在你因为我而病倒在床的时候,还要去和她见面的话,自己就真的不是人了,总是甜美微笑的智友是因为谁才失去了笑容的,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所以不能再去和她见面,真的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变成我姐姐那样,这样还不明白吗?……听着你昨天晚上撕心裂肺地叫我名字的声音,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眼中似乎又泛起了泪光,恩昊咬着牙把脸别了过去。
智友感觉到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点点建设起来的决心似乎在瞬间就会崩溃,她向恩昊伸出了手。
“起来吧!……我让你起来啊!”
看着一动不动的恩昊,智友站了起来,用力拉着他的胳膊。
“谁说想看到你这样子了?……快起来!”
“重新开始吧,我们!”
为了不让泪水流下来,智友使劲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应该怎样来处置那些狂涌而出的痛和伤,他的一句轻轻的对不起,就让她的心像烈日下的冰雪一样丝毫无法抵抗地融化了,他睫毛上挂着的一滴泪就让她的心完全崩溃了。
泪水似乎就要狂奔出来了,智友用手按了按眼睛,然后向恩昊伸出了手。
“起来吧!再不起来我就要生气了。”
“我对你以前所做的一切,你都可以原封不动地还给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可以!”
想和他在一起的欲望曾经让她不顾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语有多么尖酸刻薄,一概接受,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话却像是尖锐的匕首一样深深地插在智友的心上,可看着眼前的他,却一点儿也恨不起来,为了把不断侵袭而来的痛苦回忆甩开,智友使劲地摇了摇头。
突然朝他用力挥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
“好了,起来吧!”
智友没勇气去看他的脸,但脚步却还是朝着他走去。
“这样就可以了吗?这样就可以起来了吗?”
“你是不是想再多挨一巴掌啊?我可没力气了。”
恩昊摸着微微发热的脸,把头转向了智友,却不知道他脸上那清晰无比五指俱全的手掌印让智友多么心疼,忽然,就在恩昊转过头的这一瞬间,智友双手捂着脸瘫坐在了地板上。
“智友!”
“你以为我是想看到你这副模样才忍到现在的吗?……呜呜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
恩昊连忙搂住智友,慢慢地摩挲着她的头发。
“哭吧!哭到心里舒服了为止。今天就尽情地哭吧!今天以后再不会让你哭了……”
看着双肩轻颤,低声呜咽着的智友,恩昊终于感觉到了一丝轻松。
过去虽然深深地爱着景善,可望着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的智友,忽然意识到的想法却带给自己一个崭新的世界。
看着这个没有自己人生就不完整的女人,恩昊隐约明白了自己的牵挂到底是什么,当他意识到自己可以为这个女人做些什么的时候,这反而成为他心里的安慰,也帮他做出了决定,为了这个在噩梦中仍不断呼喊自己名字的女人,为了这个在最绝望的瞬间也希望自己去救她的女人,自己什么都能做,现在终于能够为她做些什么了,不是用理性,而是用感情。
虽然昨晚智友的痛苦呓语和辗转反侧让自己一直难以入睡,但事实上,自己想了整整一夜,从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我爱你”的景善和不断对自己表示爱意的智友反复地出现在恩昊脑海里,让他无法入睡。恩昊非常后悔自己这么晚才意识到自己的真正选择,整晚的心都是沉甸甸的。
也许智友根本不会重新再接受自己,恩昊内心充满了不安和惶恐,这让他想起了以前的智友,自己以前的异常冷淡,完全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智友,对她说了那么多狠毒刻薄的话,智友却一直默默地忍受着,这是一份多么厚重的爱,恩昊感到一阵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