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点点头,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却又不能开口说不,所以我最终笑了笑,大方说道,“你去吧,没关系。”
郁子南拍拍我的头,微笑着说:“嗯,那一个人回家小心点儿,记得跟我妈他们说一声我给同学补课的事。”
“嗯。”我答应着,“晚饭会给你留好的。你回来也要注意安全。”
他点头答应,然后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转身离去。
我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西边的天边残留着灿烂的晚霞,昏黄中泛着微微的紫红色,很漂亮,映着郁子南长长的背影。
从那之后,郁子南就再也没有来我们教室外等过我。
我们上体育课去操场时会经过他们理科班的教室。我每次都会隔着窗户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头靠的很近,一边写写算算,一边颔首微笑,美好和谐到不行的样子。
他们,似乎很有默契呢!
可惜我只能停留那么短短的一分钟,的不得不在同学的催促下跑去操场。
能看到的也仅仅是这些。
不过,这些也就足够了。
欧若离的眼神偶尔会瞥到我。她看我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有时候我看见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不说。
我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我只是别过头,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欧若离,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就这样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无比陌生。
分班之后,郁子南不在身边,很多原本很熟悉的同学都去了理科班,又有一些不认识的同学归了进来,所以班上能称得上是我好朋友的,也就只剩下魏斯一个人了。
因为郁子南的关系,我有一段时间刻意躲着他。
但是因为在新的班级里,朋友实在太少了,学习压力又大,我们自然而然地和好如初,恢复到好朋友的关系。
星期天的上午,魏斯跟我说,东街有个很有名气的画家在办画展,问我下午是不是有兴趣和他一起去看看。
我想着手头还有几套模拟考试没做完,犹豫了半天,没有答应。
魏斯一脸懊恼地说道:“那怎么办?我一早就买好了两张票,以为你感兴趣呢!”
我看到他摊开的掌心里,果真安静地躺着两张画展的票。
“呃……你可以找别人一起去嘛。”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静静,一起去吧!我们一个礼拜才休息这半天呢,你就不要再埋在题堆里了啦!你知道的,AllworkandnoplaymakeJackadullboy(只学习,不玩耍,聪明的孩子也变傻)!”魏斯还是不肯罢休,继续游说我,竟然还搬出了英语谚语。
“你才变傻呢!”我反驳道,不过最终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票。
下午,我们如约来到了东街。
我很少来这边,竟然第一次发现这里比西街热闹多了,也有更多好吃的,好玩的。
魏斯一直领着我来到展馆。一进展厅,就看到了一幅幅美轮美奂的画作。我的眼球迅速被吸引了过去,流连地欣赏着每一副心血之作。它们风格典雅,立意新颖,挥笔从容,于随意处见精致,以敏锐的触觉捕捉到了大自然和生活中各种形态的美。
我们走走看看,在画廊的拐角处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长发垂肩、清秀漂亮的美女姐姐坐在那里。
她前面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黑色盒子,盒子的旁边是摊开的画纸和画笔。
她亲切地笑着,跟围过去的人们介绍着每一幅画的含义和创作过程。
原来,她就是这些画的作者,浅京市的知名美女画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呢,于是崇拜地拖着魏斯凑了过去。
今天正好有一个活动,她前面的黑色盒子里有红色和白色两种签。只要抽到红色的签,就可以要求她免费为自己画一幅画,不过抽中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
我雀跃地把手伸进那个盒子,没想到,随手一摸,就摸到了一张红签。魏斯紧随我的后面,居然也运气超好地抽中了。
美女姐姐高兴地让我们俩在她的面前坐下来,摊开桌上的画纸就即兴为我们创作起来。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都围在美女姐姐的身边,看着她是如何创作出一张画的。而我和魏斯两个人就只能乖乖地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我们坐了将近两个小时,她才收笔宣告成画。
“你们一看就是一堆甜蜜的小情侣哦!好了,画好了,你们看看还满意么?”她说着就把画举给我们看。
我听完她的话,不禁有些尴尬,在扭过头去看魏斯,他只是微微笑着。
我们把画接过来,只见画上的背景是一片茫茫白雪,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互相拉着手,很幸福地笑着。
那个女孩的神态、发型、衣着,和我一模一样。
而那个男孩的眉眼和装扮,也和魏斯十分神似。
天哪,在她眼里,我和魏斯竟然是如此浪漫的一对!我们只是呆板地坐在她的面前,她竟然就可以立刻联想到这么浪漫到极致的画面……
周围的人们开始赞扬:“画得真不错,想象力真好。”
我站起来,尴尬地解释着:“画得真好看!不过,我们其实……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她似乎有点儿意外,看了魏斯一眼,然后说道:“啊,我看他对你这么好,而且你们俩一个帅,一个漂亮,看起来好般配啊!不好意思,是我搞错了,要不然我重新给你们分开画吧!”
“哦,不用了,不用了,没关系的。”魏斯立刻摆摆手说道:“真的很谢谢你,这幅画超级好看,我很喜欢。”
说完,他还对美女姐姐竖起了大拇指,要求她在上面改了专属章,送给我们作纪念。
然后我就看着魏斯小心翼翼地把画卷起来,装进了书包里,回头对我一笑:“这画我来保存吧!”
我淡淡地一笑,没有出声。
有些事情,有些感觉,我们已经习惯了心照不宜。
他习惯了守护。
我习惯了拒绝。
从展馆出来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我从来没有带伞的习惯,而魏斯好像只要跟我在一起,书包里就常备着一把伞。
他一直把我送到地铁的出口,才把伞往我手里一塞,把自己的书包护在怀里,笑着在雨中跟我挥手告别。
我举着他的塞过来的雨伞,看着他被雨淋湿的头发,还有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的衣服,有一瞬间的感动。
我也向他挥手:“嗯,谢谢,再见。”
恍然觉得手中的雨伞重如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