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沉默,夏怡看着那些前赴后继的雨线……
“我今天找你来,是跟你告别的。”宁静又说,伸出手拍拍她的脑袋,“我要去西藏,他去那边出差,我打算跟着去。”
夏怡一阵惊讶,紧接着笑了:“祝福你。”
“谢谢。”宁静的大眼睛闪啊闪的,“不过我失败啊,他也没牵过我的手。”
“一厢情愿?”
“不,他喜欢我,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后来她们去附近的夜宵摊吃夜宵,在雨声中说了很多,吃了很多,喝了很多。以至于第二天宿醉的夏怡醒来,脑子隐隐作疼。她爬起来看表,懵了半分钟才想起这个时间宁静已经登机了。手机上,静躺着宁静的一条短信:
“傻丫头,还在睡吧。就不打扰你了。没有我在,你要过得好好的。”
“嗯,我们都要好好的。”
夏怡抓着手机躺在床上,看着从落地窗外射进来的光线,隐约看到久违了的宁静的笑脸。那么阳光,灿烂,纯净……
迷迷糊糊,又是信息铃声,她打开了:“你好。”
是条陌生短信,有头没尾的。
宁静换号码了耍她玩?
夏怡回:“你好。”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我觉得我没看错人,请答应我,好吗?”
夏怡回:“好啊。”
“我是昨天下午认识你的,你充话费的样子好感人,我忍不住就向营业员问了你的号码。”
什么玩意?
夏怡回:“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你这么无聊啊?”
“我没装啊……抱歉,是不是我的短信太唐突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一本书落在这了,《房屋建筑学》,我暂时替你保管。你叫许默年是不是?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取呢?”
夏怡的脑子“嗡”的一声响……
夏怡的手机一直都是许默年给她充话费。两人热恋的时候,夏怡曾有过一天给他发三百条信息的记录……许默年很少回信息,不过这并不能阻挡她的热情。通常她一个人也能自言自语一长串,通常是:
“在干嘛呢?”
“我无聊了,快说你在干嘛?”
“许默年,限你三分钟回我你在干嘛。”
“干嘛啊……还不回我?”
这之后许默年回两到三个字:“学习”或者“别吵”。
夏怡美其名曰自己的电话费都花在关心他的短信上,所以每个月的话费都得由他报销。许默年二话没说,特包容地照单全收了。
夏怡没想到,他们分手了他还能记着给她缴话费。
Chapter. 3
1.
A市里不知何时开始流行了一句话——“不进西苑不知道自己官小,不进天华不知道自己钱少”,延伸自“不到广东不知道自己钱少,不到北京不知道自己官小”。
寓意为能上西苑的基本都是高官子弟,上天华的基本都是暴发户和有钱佬。
当初许默年完全有能力去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夏怡却只考了个三流大学,能花钱进A市天华,也是夏怡妈的极力争取,以及夏志仁照顾自己的脸面问题。
天华对面有个台桌室,学校里一些格外难搞的份子经常会去那赌球。有赌钱的,赌家当的,赌尊严的——以前夏怡就看到过一个穿着四角裤衩的男生在学校操场裸奔,边跑边喊:“我是奥特曼凸凸凸,奥特曼凸凸凸……”
近期,据说那家台桌室去了很牛B的一人物,所向无敌,台球中高手的高手,那些经常去混的老手统统栽到他手里。每个输了的学生都会跑到国旗下,用粗粗的荧光笔在国旗上写“夏怡,原老大说他喜欢你!”
夏怡走出学校经常都会听到对面的台球室发出各种古怪而高调的口哨。
有次夏怡刚出校门就被几个男生截住了,他们问了句“你是夏怡?没什么,我们就看看你。”然后上上下下开始打量她,好像她是菜市场的白菜萝卜一样审视完了后走掉。
有次夏怡在附近的餐馆吃酸辣面,辣得鼻涕眼泪横流,有个男生忽然走过来问她:“老大问你要不要纸巾?”
有次下雨,夏怡一屁股坐到飘了雨进去的公交车位上,下车之前有个男生飞快脱了身上的外套递给她:“老大让我给你的。”
……
夏怡被这些随时不知道会从哪块菜地里钻出来的“原野小弟”给弄得几乎精神奔溃。
她好像变成一只核桃,原野的眼睛是十倍放大镜,清晰地将她的皱纹和凹凸角照得一清二楚。
很碜人也很惊悚。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月,整个天华的人包括食堂的大妈都知道一个叫原野的人在火热追求夏怡。然而事实上,舆论中的男主角一次也没出现过。
夏怡知道他总有天会出现的,她不急也不躁地等着,所以原野在历时一个月零九天才迟迟登场出现,夏怡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在馨南广场看到你好像有心事,就跟过来了。”他指了指对面的桌子,“我一直在那陪你喝饮料。”
“我看见了。”
“为什么不给我打招呼。”
“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