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夏澈宣拍拍她的脑袋,“我是有很多事瞒着你,不知道你想知道哪一件。”
“和泽有关的。”
妖娆的眼底碎芒一闪,夏澈宣突然笑了。
“既然想要瞒着你,我怎么还会告诉你呢?何况是和我的情敌有关的事。”
“宣……”颜暮皱起眉,眼皮突突地跳动着,心口又有些疼,但是脸色却固执地看着他。
两个人默默对峙着,良久,夏澈宣叹了一口气,败下阵来。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这样念着他呢?”伸手抚上她虚弱的面容,他眼底有深沉的哀伤,“他不信任你,伤害你,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甚至……没来看过你一次。”
“为什么……你还这样在意他?”
是啊,为什么呢?
她缓缓地望向天际,那里,有鸟儿悠然自得地飞过天空,最后的一抹暮色安静地笼在她洁白的面容上,温柔的,澄澈的,有记忆的味道。
她恍若陷入了很遥远的回忆中。
“你知道吗,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他看起来很冷漠,天天板着一张生人勿近不苟言笑的脸,但是对我却很温柔,他总是宠着我,溺着我。因为我的体质特殊,所以他就把碎魂石送给我,因为我喜欢樱花,就把园子里的草全给铲了,种满了樱花……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慢慢积累起来的,像是一种空气中的氧气,失去了就会呼吸不了。
“……从小到大,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当他的新娘,在那之前我只有都以为这个愿望会实现。”
她温柔的声音也勾起了他的回忆,勾起了那段纠缠不清的从前。
是的,他知道,那一次,他们的订婚典礼却没有顺利完成,之后还是他帮她逃过了那次相亲。想想当时自己挺傻的,如果是现在,他绝对不会这么做,他一定会把她直接带走,让凌墨泽那个家伙永远见不到她。
“……可是就算我变得勇敢了,变得敢反抗了,还是不可以嫁给他。”
“那一次我告诉他我要离开时,我以为他会很生气,但是他开口却在求我……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求人吧,求的却是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啊,当时的我只能离开他……”
“为什么?”三年前,为什么会有那个夜晚,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哭得天昏地暗。
“因为啊……”她淡淡地回答,“他是我的哥哥,同母异父的亲哥哥……”
夏澈宣讶然。
没想到,这竟是三年前的真相!
“可是……现在我不是了,我不是他的妹妹了,我却要死了……我们却依旧不能在一起。”
指尖轻轻一颤,夏澈宣扭过脸去:“所以不管他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他。”
“嗯。”
“不管他做了什么你都会继续爱他?”
“嗯,会一直爱他,直到死亡为止。”
“哪怕他背叛了你?”
“……”
“哪怕……他要放弃你,和别人订婚?”
暮樱湖旁的草地上,宾客云集。
红地毯两旁的道路上被百合与玫瑰铺满,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香气。女佣们端着盘子在贵宾间穿梭着,穿着高贵得体的人们笑语盈盈,寒暄之间传染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气息。
这是凌家少主人,凌墨泽的订婚典礼。
因为凌墨泽不喜欢太张扬,所以请来的宾客并不多,但是全部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除了凌氏家族内部的长辈之外,还有与凌家交好的一些大企业大集团的元老,当然,还有穿着便装,在灵界权威赫然的天枢长老和天璇长老。
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知道三年前他未婚妻去世的那件事,凌墨泽十分专情,这三年来一直不愿意谈论婚事,可把凌家的一众长辈给急死,毕竟凌家这么大的家族是需要继承人的,没有想到这次夫人出马,竟然真的劝动了凌墨泽,而且这次的订婚对象还是实力雄大的蓝氏家族!这将会是凌蓝两家的联合,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典礼的时间快到了,凌家的夫人早就盛装而来,穿梭在人群之中含笑问候,举手抬足之间尽显贵妇人的优雅风范。
但是,人群中却不见典礼的主角。夫人叫过了一个佣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女佣连忙点头,朝主宅的方向飞奔去。
2.
在一片热闹的凌宅中,有一个地方,永远都被一片沉静笼罩。
樱花无声飘落。
安静的房间,白色的窗帘轻轻地在风中飞扬,阳光轻柔洒入,宛若情人的手,温柔地拂过窗台前的桌子,拂过那张如花的笑靥。
站在门口,凌墨泽静静地注视着桌上的那张照片,淡漠的眼底渐渐地浮起如同光芒一般的暖意。
“泽,长大以后我嫁给你好不好?”
“好。”
“那我就送这条项链给你把你绑住了哦,它会贴在你的心口,提醒你答应我的话。”
伸手握住颈间的樱花吊坠按住心脏,粉色的光晕缠绕在指尖,嘴角,浮起了蝉翼般透明的笑。
答应你的话,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这里,那你呢?你要什么时候来我这里兑现给你的诺言?
“少爷,时间到了,夫人请您过去。”
在园子外的长廊里,女佣的声音远远传来。这个房间是凌宅的禁地,除了少爷之外任何人不可以进入,所以她只好在房间外说话。
时间……到了吗?
他的笑意淡了下去,目光却愈发地温柔,在金子般闪耀的光线中,他上前一步,然后低头,在照片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一个注满了眷恋的吻。
雪白的病房,吊瓶里的液体滴答滴答地响着。
空气里一片寂静。
在病床旁的少年站起身走出了病房,然后很轻地关上了门。
细长的睫毛抖动,然后缓缓睁开,漆黑的眼瞳之中,有着淡淡的疲惫,有淡淡的恍惚,却没有刚醒来时的困顿。
她知道,今天,是泽的婚礼。
她一直在等,从昨天到今天,宣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只有这个空隙,他离开了一小会,如果这个时候不走的话,那么她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凌晨刚刚打过了止痛剂,应该还可以撑过一阵时间。她咬着牙爬下了床,忍着身体里传来的不适感,打开了门悄悄地走了出去。
对不起,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