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晴干脆数他皮衣上的铆钉,一个,两个,三个……好多的铆钉。
“多晴,我是喜欢过你的。”何夕低下头,把右手覆盖在她的头顶,“可是我没办法继续喜欢你,因为我有种感觉,即使某天我变得非常喜欢你,你也非常喜欢我,只要你在意的人让你离开我,你就会毫不犹豫的笑着离开的。而且离开我,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可以很容易的喜欢上别的人。”
她知道他说得很对,就像在复制她内心的独白那样,原来何夕一直都是在悄悄看着她的。并不是像他以为的毫无察觉无动于衷。
“所以你离开,对我们乐队也是好的,对你也是好的。”
她摇摇头,她只知道她出局了,被抛弃了,有什么好呢?
为什么人抛弃别人的理由都是如出一辙?
“纪多晴,你需要好好谈一场恋爱,遇见一个让你头脑发昏不顾一切的人,不过,就怕你遇见了看不到。”
她的视力是不好,不过她有带眼镜。
不是她找不到,只是她不想找而已,而且,跟他很容易喜欢上别人,所以找一个母亲喜欢的有什么不好呢?
简直是最完美的结果。
多晴揉了揉太阳穴,有只手探到她的额头上。
她睁开眼看见付云倾收回手:“没发烧,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是有点困。”
他也不点破她:“到了酒店再睡。”
虽然付云倾在东京有房产,林嘉还有很多私交很好的朋友。他拒绝朋友的邀请集体住酒店。分配房间时,其他两个女编辑,年长些的叫阿瓷,工龄只有一年的冯西。她们俩私下很能聊得来便自动组合开房。包括付云倾在内的三个漫画家都是每人一间,剩下的也只能是纪多晴和萧漫拼屋。
多晴也真是累了,反正她和那俩女编辑都不熟,跟谁在一起也都没差别。
在东京落脚的首顿晚饭,阿瓷提议去居酒屋吃点不同与国内的精致日式料理店。阿瓷算是个美食家,年纪轻轻就结了婚,还有个两岁的女儿。每年都要抽出半个月时间喝老公去旅行吃美食,还出了一本关于各国美食的书,听说卖的不错,还上过畅销榜。
经过当地人的介绍,他们在一条不起眼的巷子找到挂着红灯笼的梅泽家。
多晴对于美食没研究,烤鸡,炸天妇罗她都一口没动,只吃了些放在她面前的寿司。桌上的都是社里相处了很久的熟人,只有她是新人。萧漫不停地说着场面话,然后不停地敬酒。她做人八面玲珑,连多晴都不落下。
“多晴,以后大家一起共事,以前有得罪的地方你多担待,以前社里的实习生都要做那些事,我可没有针对你哟。以后云倾你就多费心,有你这么好的助理,我的工作也好做。这杯算我谢你的。”
这番话说得体面,既夸赞了多晴能干,又把自己洗得一干二净无比大度。多晴也没多废话举杯就喝。酒喝下去,好像感情也升温了,萧漫立刻嘻嘻哈哈地说:“多晴真痛快啊,刚才看你只吃寿司,难道是这寿司做得格外好吃?”
多晴摇摇头:“还好,没味道。”
阿瓷颇不赞同:“不会啊,味道很不错啊,你多沾点芥末和酱油嘛。”
多晴挠了挠,放下筷子听他们说一些行业里的八卦,听得津津有味。林嘉说到另一个社那个不择手段的总编时,拍着大腿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店里的客人若不是看见其他人都在笑得花枝乱颤,怕是早以为那几个中国人一言不合快要打起来。
2
关于什么国际交流其实很是非常轻松愉快的事情,真正手忙脚乱的,也只有主办方而已。
接下来的行程很松散,多晴本以为跟着过来会有很多工作做,却发现她完全插不上手。看来这一趟出行的确是社里的编辑们都想争取的福利,她跟着拍拍照,吃吃美食,时间过得很快。
多晴不跟萧漫他们一样喜欢买东西,最近天气不好,她便憋在酒店里睡觉。这天睡得迷糊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吵闹声,门虚掩着,好像是萧漫在哭。
外面天已经黑透,她怕萧漫是不是遇见半夜喝醉酒的醉鬼,在桌上随手抱住一本大辞典蹑手蹑脚地出门。猛然看见的一幕让她吃惊不少,萧漫正踮着脚搂着一个男人的脖子接吻。那个男人被她压在墙上,拉下脖子,两条手臂却是闲闲地垂在两边看好戏似的。
噢,看这个会长针眼,她正要悄悄回屋睡觉,狗血剧的男主角已经看见了她。她被瞪得一怔,手中的辞典“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萧漫满脸泪痕地转过头来。
“对不起,你们继续。”她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