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夹里的病例和部分口供的复印件,像是因为仓促而显得很简陋。但是它们所证实的事情,却是触目惊心。
梁赫坐在办公桌前粗略的看了几眼,就猛地把那些惨淡的白纸塞了回去,靠在皮椅上面揉着眉心闭目养神。
衷心的站在一旁的助理问道:“董事长,有什么麻烦吗?”
梁赫放下手,深深地喘了口气,犹豫了片刻道:“去医院帮梁希存一笔医药费,以我的名义给她请美国的专家来给做手术。”
助理吃惊道:“小姐怎么了?”
梁赫摆摆手叹息:“不要多问,也不要声张。”
助理点点头,又道:“还有别的事需要做吗?”
梁赫道:“没了,让我静一静吧。”
助理赶忙鞠躬,退出了办公室。
梁赫孤独的坐在原处,脑间极度的晕眩。
他依稀还能想起梁希刚出生时,自己回到家所看到的那个可爱的小婴儿,还记得小小的梁希拿着芭比娃娃追在身后的笑声,也没有忘记这个孩子一点一点长大的过程中给自己留下的温暖。
但梁赫的脑海里也同样深深地刻印着黎舒的嘲弄与冷酷。
更没办法忽略那个讽刺的事实。
到底男人该有多么宽大的胸怀,才能够带的下这顶绿帽子,转替她人做嫁衣?
梁赫选择避讳,假装梁希根本不存在这世上,以便假装自己从未有过那场可怕的失败。
世界上绝大部分东西遭遇自尊都会毁于一旦。包括亲情。
天气恍惚间就变得热了。
梁希在经过第二次的手术以后,情况终于变得稳定了许多。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久,甚至能躺在那里答上几句话,但身体的残破已不易修补,更何况心灵?
出事以后,梁希就再没笑过。她的脸永远是僵的,她的眼神永远是呆滞的。所以艾黎深深地藏在心底的那个没让医生讲出来的伤痛,又能如何说出口。
每天想到梁希那张得知后真相后的脸,这个射手座女孩永远都用不完的勇气,也会渐渐消失殆尽。
“来,喝一口,医生说你可以吃点东西了,多补身体才会好得快。”
左轻川把汤用勺子舀着送到梁希嘴边,用他曾经绝对不会出口的琐碎与温柔劝道。
外面的阳光不错,梁希被扶着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很勉强的咽下口汤,又为难的侧过了头。
胃还是很难受,每天都会吐,吐的满地都是水,单薄的就像她现在的身体。
左轻川道:“你输液以后会觉得恶心,过一阵子就好了。”
梁希嗯了声,便又瞅着空荡荡的窗外走神。
左轻川心疼的想摸一下梁希的头,却被她立刻躲开——自从真正恢复了意识,梁希就很抗拒别人的触摸——这是必然的吧,遇见这种事情。
也许等她的身体好一些,应该请位心理医生来陪她聊聊。
这么想着,左轻川又暗叹了口气。
谁知梁希却忽然回神问:“你……每天住在哪里,还在和你爸妈吵架……?”
左轻川说:“宾馆。”
梁希道:“回家去吧,别让他们难受,不管他们做什么初衷都是爱你,你不能把错怪在他们身上……都怪我自己,随便和陌生人走掉……像傻子一样……”
讲着讲着,她还微肿着的眼睛就又流出泪水。
左轻川赶快抽出张面巾纸,帮梁希擦着脸说:“别胡思乱想,不管发生过什么,你在我心里还是一样的。”
梁希缓慢的摇着头道:“不一样了……”
左轻川终于难得的霸道了一回:“我说一样就一样!”
梁希憋着自己的眼泪哽咽,不再吭声。
左轻川拉住她的手说:“等你出了院,我们就结婚吧。”
这句话把梁希惊呆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左轻川的脸,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后,才惯性的抽噎了下。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05
“孽种,你一天不给我惹事就不舒服是吗?再惹事!再惹事!”
何正德又狠狠地给了儿子两棍,满眼怒火。
从前真的是不怎么管何原这个家伙,总想着他长大点就能变得成熟。
结果放任放任,竟然放任到了别人家里去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