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此刻的阳光这样温暖地横躺在掌心,我甚至都要怀疑,我是否曾经和述坐在阳光下,谈论关于三寸日光的梦想。
心里突然一阵难过。
我缓缓地坐下,坐在干净的地板上,拿出背包里的小刀,慢慢地,在阳光照射到的那一块地板上刻着——
第一个梦想,跟你相遇,已实现。
第二个梦想,和你相爱,已实现。
第三个梦想,与你厮守,已成空。
圣玛岛的阳光十分充足,种了没多久的石蒜已经打着小小的花苞,艳丽的红色,娇艳欲滴。
石蒜,又叫彼岸花,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的花。
我小心地铲着土,一边擦着额上的汗。对人明知雪绒花不可能在这样湿热的条件下盛开,但还是很想弄一株来种种。
如果能养活,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呢。
“为什么要种这种花?”一盘小小的白色花朵递到我面前,伴随着一个曾经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熟悉声音,“把这个种上试试。”
握着小铲子的手随即僵硬,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如果养不活,我们可以专门替它修建一个花房。”我站起来,转过身。
阳光下,述的面孔依然白皙如月,眼眸深如苍穹,左耳上的钻石耳钉光芒耀眼。依旧是我最喜欢的,他的模样。
六个月,半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化作尘埃。
他脸上温暖的笑容,那样亲切,让我觉得他仿佛从未曾离开过。
“我,我先把它移植进去。”我接过他手中的小花盆,语无伦次地说道。
“砰!”一个空置的花盆被我撞翻!
我连忙弯腰去扶,又听见“砰”一声,脚边的水壶被我踢翻,满壶的水顿时倾泻了出来。扶起水壶,脚一滑,又按死了一株刚栽下的小苗儿!
终于狼狈地停下了手,只听见心跳声,“怦怦怦”,一下比一下剧烈。
述来了……
述来找我了!
“见到我很紧张?”他走过来,小心地将被压折的花茎捋直。
“没,我先把它栽进土里。”我只能用忙碌来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以及内心的慌乱。
“雪绒花的生命里很顽强,不会那么容易死,就像对你的想念,”他在我身后缓缓开口,“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遗忘的理由,所以放纵自己来找你,还在生气吗?流蓝。”
末尾的“流蓝”两个字,带着浓烈的思念,仿佛把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到了这两个字里头。
我站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半年前,你坐在杜珊酒店弹奏那首《来不及》的时候没玩就已经没有生气了。”
很早以前就已经原谅你了啊!
述,如今我担心的是,你愿不愿意原谅我,原谅我这个已经不干净的人。
“那么,为什么没有出来和我道别?在广场上等了你很久。”
“我出来了,但是走错了路,又被小孩子绊倒,跑到广场的时候,正好看到你的车开走。”
那样的错过,几乎铸成了一生的过错。
进了屋,我却站在屋子里不知道该干什么,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一直背对着他。害怕一转身,就忍不住伤心,忍不住落泪,忍不住扑入他的怀里,号啕大哭。
这么久的思念与煎熬啊……
“你出来找过我?”
“嗯。”
一双手臂突然从后面伸过来,一把将我搂入怀中。藿香与鸢尾混合的熟悉香味,猝不及防地侵入鼻孔。
“为什么那天没有再多等五分钟?只要五分钟,一切都会不同。”声音里仿佛带着叹息,“六个月,对我来说像过了六百年。”
“述,你是来找我和好的吗?”我倚在他的怀里,开口问道。
“跟你分开,才发现曈的影子在我的记忆中已经很淡很淡,脑子里每天想的都是你,时间越久,思念就越是煎熬,所以,追来圣玛岛,想请求你回到我身边。”低低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缭绕在耳边。
暧昧而温情。
“可是,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