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静静地坐了很久,我眼皮开始打架,忍不住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太子用手刮了下我的脸,问道:"小野猫,来世你想做什么?"
我想了想,回答:"一头猪。什么都不用想,吃饱了就睡,睡醒了接着吃。"
太子温柔地拥着我,宠溺地笑着。
我反问他:"来世你想做什么?"
"我想于千年之后,某一时候某一个地点遇到一个女人,一刻也不早,一刻也不晚。而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等待我的出现。然后我便会捉住她的手,爱她!"太子认真地说道。
"切!那我也会在某一个时候某一个地点遇到一个男人,不早也不晚,然后捉住他的手……小偷,还我钱袋!"我冲太子扬了扬眉毛。
太子侧睨着我,随即抱紧我,说:"对!让他还你钱袋!不还不放他走,这才像小野猫!"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要是不还钱,横着回故乡。"我面露凶光地说。
"为什么你如此爱钱呢?"太子不解。
"因为钱可靠,至少比男人可靠。当我有天发现比钱更可靠的东西,我才可能放弃对钱的执着。"其实找到了更可靠的我也不会放弃!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嘛。
"你的那些男人没能让你找到更值得信赖的东西吗?"太子随即黯然说道,"原来你我都是一种人。"语气带着淡淡的愁,淡淡的哀。
"在森林里,一只极其美丽的母猩猩发现了一只一般英俊的公猩猩,两人开始给对方洗澡,就是我们这样的情况。"我接口道。(作者:极其美丽?一般英俊?反了吧。>_<)
"惺惺相惜?"太子笑着反问我。
"嗯,臭味相投!"我点头。
太子神情突然变得无比郑重:"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都不用死……"太子一顿,缓缓说道,"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我想了想:"我现在不想回答,等到了我们真不用死的那日,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太子苦苦一笑,无奈而苦涩地说道:"我从未希望能得到上天的垂怜,因为我认为我有能力主宰自己,主宰他人。直至今日我方才知道,我只是自己世界里的主宰,而在命运的转盘中我也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上天只用缘分这两个字便可将我转变,这一切原本早已注定。"太子的眼神扑朔迷离,淡然一笑,"小野猫,为我唱首歌吧。"
我点了点头,轻唱起《江南》:
"风到这里就是粘
粘住过客的思念
雨到了这里缠成线
缠着我们流连人世间
你在身边就是缘
缘份写在三生石上面
爱有万分之一甜
宁愿我就葬在这一天
圈圈圆圆圈圈
天天年年天天的我
深深看你的脸
生气的温柔
埋怨的温柔的脸
不懂爱恨情愁煎熬的我们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
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
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你走得有多痛痛有多浓
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
心碎了才懂"
太子拥着我缓慢地摇着,周围静得只余下我们彼此的心跳,一切都如此自然,让我恍惚间有种错觉,几世前我们也曾这般安静地相拥,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安,于是在这份安宁中渐渐步入梦乡。
一觉醒来,我和衣平躺在床上,太子正坐在床边,穿着很正式,看似刚从外边回来的样子。是不是老皇上已经入土为安了?太子见我醒来,微笑着说道:"你睡着时可比醒着时可爱多了。"
太子唤人进来服侍我梳洗,这时娴珠端着一碗药汤进了屋。太子向娴珠摇了摇头,娴珠先是一怔,随即垂头退下。难道是避孕的药汤?说来也奇怪,太子三十的人了,竟然无一子嗣。
太子随后离开了。我吩咐娴珠去厨房拿点心,准备前往地牢探望巧克力。娴珠先前还犹豫了一下,但随即便施展轻功朝厨房方向飞去。今日很是奇怪,一路上碰到的人比往日少了许多,而且太子的亲信一个也不见。才一会儿,娴珠就拎了一篮子点心回来了,之后便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我和娴珠一同进了地牢。路过李霸牢房时,我闭上了眼睛。估计已走到巧克力的牢房前,我才慢慢地睁开。可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心惊得叫不出声,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篮子掉落,点心撒了一地。
只见巧克力全身遍布严重的鞭伤,体无完肤,干涸的血迹和破烂的衣裳粘在一起,血肉模糊。脸上也有几道深而粗的伤痕,触目惊心,一条严重的鞭伤从巧克力的右眼斜划过鼻子直至嘴角,使得右眼肿得几乎睁不开。
我颤颤巍巍地走近巧克力,扑通一声,跪到他面前,眼泪很快浸湿衣襟,心似生生被人剜去一块肉,平生未曾有过的钻心噬骨的痛,痛得我浑身颤栗。泪眼迷蒙中,看到巧克力疲惫的笑,内疚感紧紧地扼住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