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明樱,嫉妒她,接近她,模仿她,远离她,最终成为她。成为了她,却并没有像她那样痛苦,甚至觉得站在世界中心的感觉无与伦比。
呼吸之间,也感到透彻心扉的喜悦。
已经不是隔岸观火,只会怯怯地问“哦”、“是吗”、“有那么痛苦吗”的角色,但却依然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总是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告诫自己,甚至板起面孔勒令自己——
远离欲望?
即使再亲密,人与人的理解也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
三年。1096天。
拆分成9千多万分之一去计量,只剩下“滴答”、“滴答”这样转瞬即逝的回音。
对于现在身处于最高舞台获得无上荣耀的溪川而言,较之三年以前的自己,唯一没有改变的只有这藏在内心深处的声息。
在这恒定的节律中,还会变得怎样?
在这恒定的节律中,将来何去何从?
(二十四)
——溪川,你嫉妒我吧?
——如果不,那么,我相信你。
——如果是,那么……我原谅你。
这天夜里,溪川梦见了明樱。
那个杳无音讯了的女孩依然在原来的地方,她头顶有苍白的天空,周围有苍白的墙壁,可是她的目光如此柔软,揉进了桀骜与依赖。
光线在一条冗长的甬道里缓慢地穿行。
时间化作影子。
醒来后溪川觉得有点不安,继续拨打明樱的手机,回铃音响过四次后电话意外地被接通了。可是,传来的却是略微嘶哑的男声,一开口溪川就听出是轩辕。
“你和明樱在一起吗?”
“昨天晚上,她自杀了。”
刹那间,整个世界被按下了静音。
还记得有这样的传说吗?
每个人死后必须回到以前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她的声音,她说过的话,散落在每个与她有关的人的记忆里。
她需要走进他们的梦境里,把那些话再说一遍,这样才能收起自己的声息。
等到她把这一生说过的话都找了回来,才能完全抚平自己的记忆,安心地平静地去另一个世界。
——她自杀了。
§第十话
(一)
因为所有媒体都没有报道这一消息,溪川甚至因此存了一丝侥幸。等她赶到重症病房看见全身插满各种导管戴着氧气面罩的明樱,才不得不说服自己接受现实。
“他们怎么知道是自杀?”
轩辕沉吟了一下,看着溪川的眼小心地说:“以160码的速度直冲向路障,撞上建筑物。虽然事故导致车毁得很严重,不过刹车管倒没损坏,可是……现场没有刹车痕迹,车上也没有其他人。”
“是吗。”溪川有点哽咽,“可是就算这样我也不相信她会自杀,像她这样的人……”
“是绝对不会自杀的。”轩辕接了口。
溪川以诧异的眼神看向他。
“虽然自责这种情绪足以毁掉一个人所坚持的全部信仰,但涟在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击垮的人。唯一能让她绝望的是没法给父母报仇,可现在虽然处境艰难,但从复仇的角度来说,反而已经到眼看就要成功的地步,她怎么会放弃呢?”轩辕顿了顿,又苦笑了,“不过也许只是我主观上不愿相信罢了。”
溪川突然奔到明樱左侧,把手靠上玻璃,连也快要贴上去。
“怎么了?”轩辕跟过来。
溪川紧蹩眉头的脸转向轩辕,“明樱的手表,不见了。”
男式宽表带银色手表。
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即使溪川根本不知道其中的意义,但从明樱从不摘下的重视程度也可以看出它的重要。
“可能在易理事长那里。抢救的时候肯定会摘下,当时易理事长在场。”
“老爷子在?”
“对媒体封锁消息的也是他。没看见上来的电梯口有人守着吗,是你们公司的人哪。”
由于太心急如焚,溪川完全没有留意,“这是为什么?”
“因为老爷子身体吃不消,刚走,吩咐他们保护着涟在。”轩辕没找到这问题的重点。
“不是,我是问,明樱每次出事老爷子都异常关心,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涟在的母亲吧。”
溪川的脑海中迅速筛选出关于这答案的全部信息,“陈澄吗?和易新诚有什么关系?”
“你出生之前的事,他们恋爱了整整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