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吸毒都出来了,越说越邪门。”我爸肩膀往章聿身上靠,同时抽出插在杯底的调酒棒,“太夸张啦,不就是谈个恋爱么。怎么一副随时都要签‘病危通知书’的架势。”
“你不信吧,你觉得这种都是傻娘儿们才会干的事,但你不会失控,你最理智了。”
“……应该吧。”我抿了一口威士忌,“被恋爱搞得‘什么也不是’,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章聿回过脸来,用她被酒精催发的红晕冲我笑,“死鸭子嘴硬啊。”
差不多直到手边的酒瓶完全见底,章聿斜倒在沙发上唱起小调,表明她进入了彻底醉倒的状态,我尚且能稳住脚步将杯盏收进厨房。
那一天,从水龙头流出的冷水,在我的手指上率先开始了讨论。
“‘什么都不是’。”
“‘一文不值的那种’。”
“‘粉碎了’。”
“‘没有解决的办法’。”
——其实,听起来似乎也很不错的样子啊。
马赛询问完我一天的作息,又表达了一下对室内空气的担忧,可他始终停留在玄关附近,像一个不谙水性的人在沼泽前迟迟地犹豫。
“你说什么?”我走到客厅转角,用声音撒出一路诱饵,希望可以将他引入自己草率布置的陷阱。
“我说,地上怎么有个水泥铲?”他总算走了进来,停在电视柜前。
“哦,之前物业来修瓷砖,估计是工人落下的。”
“呵,你不怕吗?”
“怕什么?”
“他们以这个为借口,半夜找上门来——之类的。”他似乎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眼睛有一半却是认认真真地看着我。
“你傻啊,这个楼道里有三个摄像头,难道一直在物业工作的人会不知道?”
“嗨——”马赛朝我一扬手,“当心点总是好的。”
“那我应该谢谢你。你还算看得起我。”
他正在往沙发上落座的腰停了半秒,等到抬起头,“好熟悉……”
我看着他不动。既然他自己会将下半句补充完整。
“你这种自暴自弃的说法。又听见了。”
老妈在这个早上打电话到我家,“咿?今天没去公司?”
“啊……嗯,对,”我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膝盖上还放着那台游戏暂停中的笔记本电脑。
“病了吗?”
“不是……”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能自如地对她撒谎,“今天要去外面拜访一个客户,所以干脆不去公司了。怎么了,打电话来有事么?”
“哦,是这样的呀,你知道,我之前参加的社区文艺队,上次参加过市里表演的——”
“哦,对。”我遵循她一贯的套路,“怎么,你又认识了一个单身的优秀男性打算介绍给我。“
“什么呀——你想得美哦。是这样,我们的表演获了奖,后天晚上要去电视台录制节目,你要不要来看?我已经拉了你老爸了,你也来看一看吧?”
“诶?要上电视了吗?”
“具体什么节目我还没弄清楚。怎么样?你要不要来看一看?其实我们排得很辛苦的,我也希望你来看哦。”
“好吧……你告诉我具体时间地点,我到时候过来。”听得出来她确实非常开心,让我不忍扫她的兴。
“嗯。我那些队员也正好见见你。我一直跟她们说的呀,你又能干又孝顺,长得也越来越有味道。”
“……好了啦……你这么说我反而不打算去了。”
“行行行,那我不说了,时间地点到时候我用短信发给你,你记得来啊。”
“嗯,我一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