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的家伙!
"好啦。"她吐吐舌,低下头,却望见了掉在脚边的表格。
笑容,渐渐消失。
……
静默。
他皱眉,"喂,笨蛋,干吗又不说话了。"
"……"
"喂,苹果!"
"……"
"……"
头往后靠在墙上,手中小小的手机仿佛能传给她勇气。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他,很轻,很轻,像一个浅浅的呼吸:
"狄迦圣,如果你喜欢的女孩子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没有想到她会问他这个问题,他僵住。
她只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
许久。
"……你在问什么蠢问题?"
"告诉我好吗?我好想知道……"蠢问题吗?也许吧……其实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会问他这个问题……她唯一清楚的是,她想知道他的答案。
他的下巴紧绷。
"不想说吗?……"她垂下眼,指尖因为涌上心头的失望而变得冰冷。
沉默了一会儿。
"我会好好地活地下去。"
她愣愣地抓着手机,似乎忘记了呼吸,"为什么呢?"
"因为我知道不管多久,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她一定会回来的。而且虽然她离开了,但是却可以活在我的记忆里,通过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来感受这个世界。"
他认真地说着,视线缓缓落在了摆在床头木柜上的天使布偶。伸手拿过来举到眼前,他凝视着它,唇边有着淡淡的笑意。
她的手指在裙上收缩,紧握成拳,"那你,会一直等她,直到她回到你身边,对不对?"
往后躺下,把天使布偶贴放在心的位置,他坚定地应她:"嗯。"
那块一直卡在她胸口压得她几乎不能喘息的大石好像一下子消失不见,忽然间,他的话让她豁然开朗。她捡起笔和表格,站起身,"谢谢你。"
他挑起一边眉,"谢我什么?"他只是回答了她的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而已。说起来,苹果今天似乎有点莫名其妙。
"所有的一切。"说完的同时,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她局促地结束了通话。虽然是在电话里说,但是问了狄迦圣那么感性的话,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伸出双臂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她抹抹脸,深深地吸进一口空气。好了,不能也不要再苦着一张脸,朗一定不愿意看到没有笑容的她。
对自己用力地点点头,她在长椅上坐下,全神贯注地填写住院表格。
傍晚,夕阳下,天边的云朵也似勾上了金黄色的边。
童彤轻轻地推开门。
素雅的窗纱随着微风飘扬,窗口敞开着,晚霞的光芒照进来,铺满了一地的霞光。
朗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修长的身躯上盖着白色的被单,屋里有着淡淡的药物的味道。病床旁边挂着一个输液瓶,晶莹的液体缓缓顺着管道输入他右手的血管里。
病房里静悄悄的。
她走过去在病床旁坐下,轻抿起唇,看着他安静的容颜。
风轻吹起他额前的发丝,随后落下。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覆在白皙的皮肤上。高挺的鼻梁很直,鼻尖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他的唇有些苍白,却温柔地扬起,仿佛正做着一个美丽的梦。
侧头想了想,童彤低下头,伸出手指,在他微张开的左手手心上写上几个字,几个她很想对他说的字。朗的掌心好柔软,好温暖。每次被他握着手,感觉就如被春风怜惜地拂过。
只是--
睨着他手腕上雪白的绷带,她的眼神暗下去,心里轻划过一丝疼痛。
倏地,温暖包围住她调皮的指尖。
那只优雅的手,坚定却小心地握住了她的手。太好了,她没事就好,否则,他又要如何继续?
她一怔,仰起脸,瞅见他睁开了双眼。他注视着她,目光深邃而悠长,好像他看着她已经看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心蓦地一凛,整个人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童彤紧张地打量着他,"朗!你想不想喝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望见她焦急的样子,朗哑然失笑,"我不想喝水。我现在很好,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小彤,我又没有病得很严重,你不要那么紧张。"他坐直身子。
她怎么可能不紧张?双手交叉在胸前,她不由分说地给他定了罪,不给他抗议的机会,"你这人太坏了!"
"……"朗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她。
"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很担心,很担心,担心到快要崩溃了。"童彤不满地道,"所以,不要再吓我一次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