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她想去当尼姑,不会吧?那信海欣你也去好了。”
“听说脸大的拒收哦!”
“哈哈,你也知道,不错不错,女人一有自知之明就可爱起来了。”
“是女孩,不是女人。”信海欣故意把声音拉得老长。
“女孩和女人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女的吗?”
“有区别,我说有就有。”
“对哦,是有区别。我想起来了,女人和女人关掉灯都是一样的,但女孩和女人关掉灯就有有所不同了。”
“死蔡小菜你有正经没正经啊?”
说我没正经,我正经起来就是的,挺直腰,双腿并拢,两手摸住膝盖,像那种坐马桶同样讲究坐姿的一样,面目呆滞,不苟言笑。信海欣对我说话,我不吱声也不转头。这下轮到她急了,拿只肥嘟嘟的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还不停地问,蔡小菜你怎么啦?是不是见鬼了?我依然不出声,保持沉默,保持肃静,等她问到第五次的时候,我突然双手上举,大嘴一张,还惊恐地叫了一声“鬼啊”,结果信海欣一头就栽到我怀里来了。这显然不是我的阴谋而是一场意外,我手足无措,顺势抱着她好像有点趁人之危,推开她又显得有点不人道,一时间还真左右为难起来。幸好我总是那么聪明,灵机一动,略施小计就把尴尬给干掉了。见信海欣在我怀里趴了两三秒了还没有半点把头抬起来的意思,我说信海欣啊,怎么回事,想吃奶了?感觉到一股又粗又快的气体冲击我的胸部后,信海欣大笑着把头从我怀里拿开。
疯得差不多了,就真的该干正经事了。
“我哥以前给你打那个电话,还说过什么?你一直不对我交待,太不厚道了。”
“他说过的每句话我都复述给你听了啊!”
“还不老实!”
“是真的,蔡小菜,你还在想他到底为什么要死这个问题?”
“没有,我现在是在考虑我的终身大事。”
“跟我一起考虑?”信海欣似乎已明白一二,脸上露出喜色来。
“我看了我哥写给我的信,他说他觉得你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子,他说他说我跟你在一起,他说他你等我等到毕业,你答应了。到底有这回事没这回事?”
“有啊,当然有,只是我自己不好意思告诉你嘛。”
“难得你有时候还能矜持几下子哦。”
“蔡小菜你过奖啦,嘿嘿。那你说我们能不能修成正果啊?”
“怎么修?”
“我也不知道怎么修,但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没一点感觉。”
“什么感觉?”
“你爱我吗?”
“好像不爱!”
我话刚落音,信海欣就站了起来。其实我以前也这么坦白过,只是可能这次坦白时语气正规了些,这刺伤了她。她是低着头跑开的,头发半掩着脸。有种疼痛,已经不需要表情来表达,我想我是能感觉得到的。我在后面叫她的名字,但并没有追上去。我的脚步是沉的,沉得迈不开。
坦白就是去掉一些伪装,好比刀离开鞘。坦白没有错,只是有时候,坦白就是伤害。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判断到底爱不爱一个人,我一般采用比较原始的标准。比如,跟信海欣在一起,我连亲她一口的想法都没有,于是就觉得是不爱她的。
说信海欣像根橡皮筋,一点也不为过,而且是性能非常好的那种。按她的说话,伤心过后,洗把脸就没事了。上课的时候,她依然喜欢跟我同桌,喜欢在桌子底下做些小动作。她说她喜欢看我笑,她说我笑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也是开心的。我却不领情,还说,信海欣你得付费给我才对,你开心我给你做表情,没钱我可不想一直干下去。
跟高老头的关系死灰复燃后,一切又好像跟从前没什么两样了。惟一的区别,就是曾经十分讲究以身作责的盛大班长喜欢上了迟到早退。那天上课的时候,本来都已经说好了,我,高老头,还有信海欣、盛可以,四个人中午一起吃饭,可还没到下课时间,盛可以已经不见了人影。
三个人在餐馆里坐了没五分钟,菜都没点好,信海欣就接到家里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时候,她始终望着我,眼神里躲着疑惑,而嘴上只是不停地说着“怎么可能”。最后脸色全变了,呈惊恐状。我莫明其妙地看着她,不知道发生什么,心里不免有些紧张。然后,她就挂断了电话。
“蔡小菜,你以前跟你说过你哥还问我要过我家地址没有?”
“不记得了,好像说过吧,我不记得了。”
“见鬼,我一定给忘了。你问过我那么多次,问你哥正月给我打电话对我说了些什么,我就从来没跟你说过这事?”
“怎么啦?”
“先别急,让我缓口气,让我好好想想。你哥那次是问我要了我家的地址,我想是你哥,所以随口就告诉了他,还跟他开玩笑,叫他有空带你一起到我家里玩。我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