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我登不上台,还说没有兴趣登台,明明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终于在口头上扳回一成,然雪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但是兴奋的感觉只停留了片刻,肖家琛沉默的态度让她不安起来,刚才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没有一个人希望自己的伤痛被人挖出来,暴露于光线下吹到冷风。她的行为对他无疑是一种伤害。一般的人,都只是挫败敌人,今天,她却刺伤了自己喜欢的人。
肖家琛一句刻薄的话都没有,看了她一会儿,用弓指了指琴谱上的页数。
贝多芬的《D大调协奏曲》。老师说过,高贵是它的关键词,如果你深知自己的性格,而且确定自己具有漂亮的指法和超凡的技巧,那你就去拉它,否则就不要丢人现眼。
“好了,开始吧。”
“我……”
“又怎么了,不会吗?上个星期教过你了。”
他一点都不在意的态度,和一如既往的语气,让然雪艰难地握起了琴。从来没有觉得琴会这样沉重,就好像肩上扛的是一块石头。
石头发出的声音当然好不到哪里去,她想道歉了,但是没有机会,低不下头。小提琴横亘在她的脖子与脑袋之间,成了阻碍。
结果,直到下课,她都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老师,我有话和你说。”
“下次再说吧,等一下我要替人的班,有个老师病了。”
“哦……”
传说中的“肖家琛”?
宫然雪灰溜溜地走了出去,垂头丧气,就好像今天被揭穿老底的人是她。
肖家琛接的是晚班,不得不说,那个学生的素质和然雪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同样是希望考入音乐学院的三年级女生,为什么差别悬殊到啼笑皆非。莫非是他教得不好?白白浪费了人家六年光阴。
“肖老师,你教得好好噢,不但指法讲得详细,而且比王老师有耐心多了。”女学生俏皮地对着他眨眨眼睛,“我能不能换到你班上呢,听说你晚上没有学生呀。”
肖家琛失笑,他晚上的确没有班,事实上,他带的就只有下午上课的宫然雪。光对付这丫头,他就分身乏术。
“抱歉,我暂时没有打算教别的学生。”
“好羡慕肖老师的学生哦。”
怎么会,他的学生早就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最近改诅咒他的下一代了。今天打击报复达到高潮,爆个内幕让他无言以对。都说童言无忌,但是说没有困扰,那是骗人的。
他很清楚,最近的宫然雪越来越难对付,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时间不早了,回去路上小心。”
女学生向他行了礼,便乖巧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