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傻傻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应该稍微聪明一些了呢。
"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流年突然轻声地问,淡漠的语气掩饰不住隐隐心酸。忙着接电话的莞尔,却没有听见。
"莞尔?你跑到哪去了?"林沁在那头不无焦急地喊,"我知道你为什么走……可是都这时候了,你不替自己想,也要替郑老师想想啊……钱我都准备好了,你什么时间有空,过来拿吧。"
"那……他呢?"莞尔轻声反问。
"……"林沁沉默了一会儿,强笑道,"你放心,没钱,他照样得把老娘娶回家。"
"……"怎会听不出那笑声里浓重的忧愁?姜莞尔抿抿嘴,努力放松了语调,"沁,你别担心,我已经……找到办法了。"
仲流年的支票,平整崭新,就摊在她面前。
五十万,对现在的他来说,也许只是九牛一毛,然而对于林沁,却可能是后半生所有的幸福。
何况此时,她接与不接,得到的都是他一样的轻视。
"没骗你,放心吧。我挂了。"说罢,也不管电话那头林沁的连番追问,她按下了终止,垂手将电话送回口袋。
仲流年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莞尔通话的内容,直到莞尔讲话的声音停了,他才从自己的沉思里回过神,挑眉看她。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开口要五十万吗?"姜莞尔无力地问。
她知道,他不想知道。
他只是想羞辱她,只是想再次印证她在他心中利欲熏心的形象,印证她和他……同样都做了金钱的奴隶。
况且,即便他想知道,她也无意再去说明什么。
他和她,再也回不去了吧。
流年闭口不答,仍是冷冷淡淡地看着她,拿支票的手,动也没动一下,悬在半空。
五十万也好,五百万也罢。这一次,无论她开多大的价码,都别想再轻易将他甩开。
暗暗叹一口气,姜莞尔咬住牙,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去。
支票轻轻薄薄的,从他的手里落进她的手里。什么东西一下子碎了。他感觉到,她也感觉到,却是谁都无法挽回。
"这钱……我以后一定会还你。"莞尔匆忙的把支票塞进皮包,眼神分明是一刻也不愿在那上头停留。
流年闻言有些怔忪,但狐疑片刻,还是决定不去细究,渐渐地又展平了眉角:
"不用,不用还。"
姜莞尔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不还?难道他是真的打算用五十万买她那一夜不成?
这个男人,到底是要羞辱她,还是在跟她开个天大的玩笑?
"不用还,但我要你……陪我演一场戏。你若演好了,这钱……就算作是你的出场费吧。"流年说着,缓步踱到桌后,伸手拉开抽屉,翻出张红色的请柬来。
坐进椅子里,打开请柬,仲流年对着那黄底黑字无言地看了一会儿,丢在姜莞尔一头的桌上。
姜莞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眉间上挑着,动也没动一下。
"你看看。"他的解释,简单而淡漠。仿佛是过年时候,大人甩手丢给小孩红包,神态自若,理所当然。
姜莞尔仍旧迟疑,却同样的有些好奇,伸出手去抓了请柬。又抬头看看流年深邃的表情,一时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的泥沼里,眸光有些散。
这才低头去看那金黄面上的铅字,四下的角落里镶饰着云纹,颇为扎眼。
"W大学2000级经济系2班同学聚会邀请函……"
同学会的邀请函?怎么弄得这么花里胡哨,跟结婚请柬似的,害的她心脏平白的七上八下半天。
那么……他是要邀她一起去吗?
仿佛被人拨动了心弦,不在调地胡乱奏着。姜莞尔又抬起头来看仲流年,才发现流年不知何时也把目光锁在了自己身上,幽幽深深,似是在端详她的表情。
"我们一起去,恐怕……不合适吧。"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莞尔又垂下头去,佯装研究请柬上的字迹,"你都有未婚妻了,这种场合,同她一起去不是更好?"
未婚妻,未婚妻?
她怎么能那么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来,还说得如此事不关己,如此风轻云淡?
仲流年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深陷进皮质的面料里,控制了好久,才用与方才无异的语气问道:
"你难道不记得了?我们从前是有过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