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被他看穿,我十分难为情。其实,一切都出乎了杜晓菲的意料。那天,走投无路的我确实去了当铺,却从没打算过要卖掉陆昭珩的项链。那是他给我的礼物,那么珍贵的礼物,说什么我都不会动念头的。
唯一能卖的只有怀表。
说实话,这里面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既然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我又何必保存着他们的东西呢?
可真正将东西交出去后,我还是忍不住地心酸难止。血缘是世界上最难割舍的关系,纵使我有多么想憎恨他们,还是失败了。
失去怀表的我立刻后悔。幸好陆昭珩是个有心的人,他相信我不会卖掉项链,也聪明地猜到我唯一能卖的只有怀表。
我接过失而复得的怀表,"谢谢你。"
他故意板起脸,"你奶奶有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个……"我小声辩解,"我担心你嫌我麻烦。"
"白痴。"
"喂。不准再这么叫我。"
"爷爷也说你白痴。"
"哦,对了。"我猛然想到老人的话,"你知道吗?爷爷很担心你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一提到那个契约你整个人都变了呢?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变了脸色,"告诉你有什么用?"
"我可以拯救你啊。"
"你?"他轻笑了一下,"有时间还是拯救一下自己好了。"
"……"
"真的。"他忽然无力地看向那个小铁箱,"没有办法拯救,已经来不及了……除非时间可以倒退……"
我咬紧了嘴唇。
(3)
时间当然是没办法往回倒退,它反而更加唰唰地向前加速,转眼间校董会访问的时间临近。
看来舞伴的搭配是不会有变了,下午放学后,广播里就响一个甜美的女声,通知舞会的开舞人选去舞蹈房排练。
没有办法,我只好悻悻地收拾了书包,推开舞蹈房的大门,却诧异地发现其中只有纪明澄一人。
"咦?他们呢?"
纪明澄本来期待的笑脸有些挂不住了,不满地反问:"你指的'他们'是谁?"
"我……"
"想问陆昭珩在哪就光明正大地问。"他没好气地扫我一眼,"是不是他不来的话你就拒绝练习?"
"当然不是啦。"我急忙说。
"那还差不多。"纪明澄孩子气地缓和过来,"他们两个恐怕不会来了,人家从小就受过正规的礼仪训练,这种舞会根本用不着练习。我当然也很棒,只是为了陪你练习才来的。"
我又愧疚又心虚,"可我根本对跳舞一窍不通。学校怎么会找我来开舞?"
"没办法啊。"他摊摊手,"是同学们强烈要求的,他们大概很想看到童话的梦幻结尾,王子和灰姑娘翩翩起舞--对了,你觉得我还够格当王子吧?"
"当然够格啦。"我说,"只是……"
"只是不是你心目中的王子。"他自嘲地笑笑。
"不要说这个了。"我急忙打断他,"q(^_^)p现在开始练习吧?"
"嗯。"
黄昏空旷的舞蹈房,只有我们两个人,柔顺的音乐静静流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气氛有些奇怪。我使劲想了一下,终于找到了不正常的地方。
"纪明澄,⊙.⊙你今天很奇怪哦。不像平常的你。"
"哪里不像?"
"呃。"我说,"平常你很喜欢开玩笑,总要说自己很帅,还要逼着别人也承认……呵呵,幼稚得像个小孩子。"
"如果我不那么幼稚,"他猛然抬起头,犀利地对上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会不会喜欢我?"
"什么?"
"我之前说喜欢你,你不会以为是玩笑吧?"
"难道不是玩笑吗?"
他怔了怔。
夕阳逸进天窗,我们之间仿佛落下一层朦胧的光纱,在这层不甚清晰的光纱背后,我看见纪明澄露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笑容。
"那,现在郑重说喜欢你,还来得及吗?"
轮到我傻住。
正要慌乱地说什么,刚才还一脸认真的纪明澄忽然大笑起来,在笑声中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呀……你还真相信了……逗你玩的,别当真,从小到大我追过的女生没一百也有五十了。"
"你!"我生气地跳起来打他脑袋,"喂,你吓死我了。"
"是你太白痴!哈哈!够陆昭珩受的了。"
"不要开玩笑啦,快点教我跳舞吧,否则到时真的会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