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给我织件毛衣吧。"他没头没脑的要求,"围巾手套也行。"
"你爸公司要倒闭了吗?"
"别闹,问你真的。"
"我也说真的。"
"要不,你给我织围巾,我让我爸给安阳叔叔加薪怎么样?"苏镜希提议。春绯突然从他的后座跳下来,他尴尬地急刹车,回头见春绯狠狠地瞪着他。苏镜希也知道自己说错话,好看的嘴唇紧抿着,回头拉扯她上车。两个人一路上什么都没说。他们之间无法碰触的禁忌,就是两家之间的关系。
安阳爸爸是跟随苏爸爸一起创业的人,只是他做了那么多年,始终处在个及其尴尬的位置。甚至许多新人业绩出众做得风生水起,变成经理级。纵使他和苏爸爸是好朋友,但是没能力的人是无法重用的。他是个除了忠心一无所有的人,于是混了十几年依旧是个管着闲散部门的小负责人。
这也变成了家庭战争的导火线,母亲与父亲吵架,多数是父亲不说话,母亲吼得整个楼道的人都听得到,你这个窝囊废男人,在家逞什么威风,你混了那么多年,还混不出个人样来,只会在家里欺负女人,你算什么男人啊你。
春绯很想去对母亲说,你不欺负爸就不错了,你个不讲理的女人。
但是她又不想去说,因为母亲会将怒气延续到她身上说,你跟你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见就生气。
又让她想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吧。苏镜希将车停到小区里,见春绯愣愣地看着楼口发呆,像个怪物的嘴巴,吞噬了她那么多年。
每次到这里都胆怯,忍不住想要远远逃开。
"春绯,是蝴蝶。"
"是树叶。"
"是蝴蝶。"苏镜希格外的肯定,扯起她向前追几步,本来停在墙头上的蝴蝶受了惊吓,呼啦啦地飞进薄薄的光线中。春绯用手背当着阳光见蝴蝶逆光飞远。真的要等到明年的夏天了。但是明年夏天回来的,已经不是这一只了吧。
每一天回来的都不是昨天的春绯。
她正以种子的姿势萌芽,破土,长大。我们永远无法想象参天大树还是一粒种子的模样。经历了无数可能流着泪害怕萌芽的模样。
「10」
春绯趁周末来家里拿些厚衣服,她本以为能见到纯渊,却听母亲说纯渊下周月考,没有回来。傍晚吃过晚饭,苏镜希和春绯爬到天台去吹风。这是看星空绝佳的地方,尤其是秋天的夜空,干净地没有一丝瑕疵。
两个人背靠着背可以沉默一个晚上。各自有心事。用纯渊的话说,只有将春绯嫁给苏镜希才安心。多么相似的两个人。
"你今天不是有话跟我说么?"春绯问。
"嗯,也没什么。"苏镜希扬起头,将重量放在春绯的肩膀上,"我爸可能要结婚了"
"喔,恭喜喔,苏镜希你要有妈妈了。"
"别闹。"
"我真的很想重新有个妈妈。"
春绯说的很小声,边说边笑,让本来心情很乱的苏镜希也忍不住笑起来。她就是个心思恶毒的小孩,从小就这么不可爱。她看见春绯的样子,就好像看见另一个自己。只是,春绯的世界,是迷雾重重荆棘满地,他永远走不进的世界。
春绯穿着很薄的秋衫就跑出来,入夜寒气重了,于是两个人去家里拿衣服。一推门却见沙发上坐了两个人。苏镜希看见有客人说了句,我睡觉去了,就钻进纯渊的房间。春绯低低地嗯了一声站在门口不知道如何反应。
夏森澈套着很休闲的暗红色毛衣,过于宽松鸡心领里露出温润白皙的锁骨。他的头发真的长了,盖住了耳朵,却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柔和。她突然领悟到夏森澈为什么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因为他的母亲坐在旁边,轻声细语笑容清浅。
什么样的母亲就会有什么样的孩子。那么母亲身上的劣根性,她到底继承了多少。
"见了秦楚阿姨也不打招呼,没礼貌。"母亲不悦地冲她使眼色。
"秦阿姨好。"眼神憋到旁边的夏森澈,终于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学长今天怎么来了?"
"我陪妈逛街顺便经过你们家。"他问她,"穿旅游鞋乱跑,脚心不疼了吗?"
"嗯,还好。"她含糊着说。
听着他们的谈话,母亲这才意识到女儿走路姿势有点怪,惊讶地问:"脚怎么了?"
"打破碗不小心踩上去了。"回答的更是轻描淡写。
"瞧你笨手笨脚的。"
早就想到是这样的结论。春绯见母亲脸色变了,连忙说,茶水凉了我去倒来新的。客厅里秦楚的声音又细又软,云霞,你怎么不改改你的脾气,春绯这孩子打小就讨人喜欢,你不要我就领回家去了啊。母亲这才笑开,那你领回去啊,给你家小澈做媳妇去吧。秦楚也笑,你可别后悔啊。
"呵呵,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
好什么好,说完春绯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回头,满脸恶作剧得逞的模样,夏森澈倚在门边说:"我来帮你端茶,怕你再打破杯子。"
关你什么事啊。这句话却说不出来。就像是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攻陷。其实早就被他的笑容攻陷了,散发春天般温暖的男生。
本来一直隐瞒与男生同住的事,却依旧因为苏镜希的大嘴巴被纯渊知道。其实能想到哥哥早晚会知道,只是想着能拖一天算一天,生米煮成熟饭,什么奇怪的想法。春绯坐在飘窗上握着手机,信号并不是很好,断断续续的。纯渊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很久,沉默到让春绯发慌的时候,他才舒了口气说:"这样,我周末去陪你找房子,既然是妈安排的,也不好赶人家出去。"
"他人挺好的,总不能莫名其妙的自己搬走吧。妈也不好跟秦楚阿姨交代。"
"妈那边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