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好。”吴澄看着他,隔了几秒,竟然也笑了起来:“很好。”
“哗”一声,他把报纸扔回给对方,快步走出去,握住罗浅浅的手。
后者吓了一跳:“……吴澄,我……”
吴澄没有再让她说下去,他扣住她的手指,递给旁边的服务生一叠纸钞,说:
“去,去叫记者。”
第十九章 威逼
三日后,天波市。
李扬抬眼看看推门进来的吴澄,微笑道:“我还以为你最近没有必要踏足这里了,花月春风啊,报纸都登了。”
吴澄走过来,坐在绵软的皮沙发上,有点疲惫的样子。
“怎么回事,不是闹矛盾了吧?”
“不是。”吴澄回答道,隔了一会说:“只是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
“有些事情我想知道,却没有办法问她。”
“什么样的问题。”
“很多。”吴澄垂着头,声音沉闷:“有时候,就差一点。”
李扬不说话,用沉默鼓励吴澄说下去。
“差一点,我就可以够到回忆。”
“你说你的回忆,跟她有关?”
吴澄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问?”
“她不愿说。”
“你认为。”李扬慢悠悠地说:“她是故意瞒着你?”
吴澄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那你想我帮你什么?”
吴澄迟疑了一小会儿,终于说出口:“帮我,恢复记忆。”
李扬吃惊不小:“恢复记忆?”
“你以前提过。”
“是的,催眠疗法,我以前向你提议过,你说没有必要。”
“现在是现在。”
那个女孩子,勾起他空前的想拿回回忆的欲望,过去不能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一团迷雾,它应该是未来的指引,他要它告诉他,曾经发生了什么,他对一个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到底从何而来。
“好了,你面前是一扇门,你现在过去,推开它……”李扬娓娓的声音传入吴澄耳中,后者躺在那里,记忆如一门之隔的圣光,微微露出一线。
同一时间,罗浅浅正在书店里,低头整理书籍,阳光落在她的指尖,她手指的阴影于是如蝴蝶,在一排排书脊之上静止,或者不时微微的一个翕动。
身后,玻璃门被拉开的声音,缓缓的缓缓的,像一泓流动的水。
罗浅浅闻声转过身来,阳光正投在来人身上,以至罗浅浅一时看不清:“你好,请问你要什么?”
但是对方说话了:“罗小姐。”
罗浅浅怔在那里,回忆是一面薄透的利刃,这声音是它的剑柄,呼啸而来,把她钉在原地,一动不能动。终于她结结巴巴地开口:“伯母。”
吴玉雁看着这个女孩子,她比六年之前高了一些,却瘦了,白了,六年前她像受惊的一只小鹿,如今她像瘢痕累累的一只倦鸟。
如同当时一样,她心里涌起一点对这个女孩子母性的怜悯,谁都不是生来的铁石心肠,不过有人压得住而已。
吴玉雁就属于这样的人,同情对她来说,是迎面而来的一缕微风,让她良心舒适一下,然后过去也就过去了。
终于是躲不过的,要面对面的谈一谈。
那场酒会上,她们彼此都如愿以偿的没有见面,吴澄把场面弄到那一步,吴玉雁站在人群的外围,脸上是收不住的疲惫。
儿子一定要把事情弄到那种地步,就为了这样一个女孩子。念及自己来的目的,她笑容反而更加慈祥,重复一遍:“罗小姐,好久不见。”
罗浅浅不知如何应对,像人赃俱获不得抵赖的贼,失主此刻捏住她的手腕给她一个这样的笑容,如何不让她毛骨悚然。
“伯母,我……”
“这个店位置不错,一找就找的到,环境也好。”吴玉雁语调里全是闲话家常:“这样的工作,挺适合罗小姐的。”
罗浅浅微微冒汗。
“我知道小澄跟你在一起。”吴玉雁继续笑道:“罗小姐,你相信我,我知道很久了。
不过我不是封建的人,儿子大了,我哪里管得了他,他不要玩的太过分就行,好歹你们以前有那么一段情分。
我也知道,你一个人女孩子在外头讨生活不容易,你这样的情况呢,让你做些复杂点的工作怕也做不来。索性做点力所能及的,罗小姐你多么幸运,年纪轻轻就已不必打拼,女人的本钱说起来也就那么几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