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宁又何尝不知道他们的心意呢?
“真的……把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啊!”
“哈哈哈!你也知道啊,这是我们的真心,接受吧!”
喻宁似乎百感交集,把脸埋在双手中,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说: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你们的方式真独特啊,让我刻骨铭心!那就到此结束吧!”
说完他先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向门外走去。载佑和贞美连忙嘻嘻哈哈地站起来跟在他后面。
夜已经深了,街上只有奔驰的汽车、路灯和沉醉在黑暗中的酒鬼。
这是在韩国度过的最后一夜吗?
“贞美,你去哪儿?”喻宁回头看着贞美。
“当然是回家啦。”
“夜深了,我送你吧。”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走。”
“别,我想送你。”
“我都说了没关系了。”
一直看着他们谈话的载佑似乎忍无可忍,挥舞着胳膊上前说:
“我也赞成送贞美回家,但喻宁和我必须机会均等才行。贞美,我和喻宁中有一个人将送你回家。都怪今晚的月色,你就理解一下吧!喻宁,怎么样,我们掷硬币决定好不好?”
载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币。
“好吧。要是输了,我一定终身遗憾,但也没办法。载佑你今天真够坏的!”
“我只是建议把这件事交给命运来决定,别废话了,要是头像面朝上,就由你送,要是数字面朝上,就由我送,一次决定!行吗?”
“讨厌的家伙,就这么办吧!”
“好,我扔了!”
他把硬币抛起来,一只手掌接住,另一只手飞快地盖在上面,然后小心翼翼地挪开了手——头像朝上。
“啊,怎么会这样?喻宁……你赢了!”
“看来命运也不忍心彻底抛弃我,终于站到了我这一边啊!那贞美就由我送了,我们去那边路口打车。载佑,你跟我们不顺路吧?”
“朴前辈,那我走了。”
“嗯,再见!明天我不能去机场了,喻宁,你走之前我们再通个电话,明天。”
“好,你快走吧!”
载佑朝他们挥了挥手,走上相反的方向。
贞美和喻宁并肩拐过一个街角,消失了。载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眼神中闪烁着空虚和寂寥。
小子!
他把抓在手里的硬币抛到空中,伸手抓住,摊开掌心,还是人像。其实那枚硬币是两枚硬币粘在一起的,两面都是头像。昨晚他特意用强力胶粘起来时,已经预料到了今晚会发生的情况。
载佑表面上虽然装糊涂,其实内心已经感觉到了贞美和喻宁两情相悦。有谚语说,心里的爱情和口袋里的锥子都是藏不住的。如果眼神中盛着忧郁,微笑中含着温暖,那就是爱情了。如果不选择这种方法,依贞美的性格,就算是今晚,三个人也会像平时一样各回各家的,但她心底深处一定不希望那样,喻宁也是一样。
对载佑来说,世界上最亲密的朋友是喻宁,最喜欢的女孩是贞美。在一群新生中发现贞美那天,载佑的心不知跳得有多厉害。
“虽然同岁,前辈毕竟是前辈啊!”
第一次见面时,这个漂亮的女孩笑着说着这句话走进载佑心里。今晚,载佑把贞美交给喻宁,也就把她送出了自己的心,那种痛像是从心底连根拔起一棵美丽的树。
载佑深深爱着喻宁和贞美,希望他们能如愿以偿,但眼泪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自己向往追求的爱情就这么结束了,一时间,失落、空虚和悲伤一齐涌上心头。
又得独自走在黑暗漫长的路上,寻找那个站在玉兰树下或灯火阑珊处的女孩,真的找得到吗,像贞美一样的女孩?不,一定不会再有了。但终有一天,在他生命的某个时刻,会有一个女孩迎面走来。在那之前,他只能盼望心中的伤痕慢慢愈合。二十几岁明净的日子是深绿色的,像树叶,又像锋利的刀刃。
载佑默默点了点头,嘴角含着微笑的碎片。
再也不会做这种傻事了吧?他把手里的硬币朝着空荡荡的柏油路用力扔了出去,从黑暗的远处传来硬币落地滚动的声音,一会儿就消失了,两行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淌了下来。一辆空出租车减慢速度靠近他,但他一直低着头向前迈动脚步。
载佑在十字路口停了下来,一个醉鬼、一对恋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一辆亮着顶灯的空出租车依次经过他面前。他摸出一枝烟,点燃了。贞美流转的眼波、清脆的声音和爽朗的笑声萦绕在他周围。淡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在他头顶上空飘散,仿佛胸中一块骨头碎成粉末化成气体。
真想去大排档喝杯酒,哪怕只是一个人。交通信号灯由红变为绿。
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自言自语道:
“现在,你们的爱情……是你们的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
贞美转头看着跟自己并肩走在胡同里的喻宁。她家的二层楼就在前面不远处,围墙不高,从外面就能看到庭院里雪柳、侧柏、芍药、郁金香和玉兰等郁郁葱葱,伸展着枝条,因此贞美家被邻居们称作“花卉之家”。
两个人脚抬得极慢。
“你明天来机场不就见到了嘛。”
“哼,我为什么要去那儿?又不是拍电影。”
夜深人静,邻居家的狗听到人声叫了起来,两个人呼出来的雾气在淡蓝色的路灯光里白蒙蒙地散开。
“贞美……”
喻宁的声音听起来微微颤抖。
“嗯?”
喻宁停下脚步,贞美也停了下来。
“你……不等我吗?”
“等你?我哪儿有时间,那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贞美低下头,重新抬起脚,喻宁步履沉重地跟在她后面走了两三步。
“你要做的事不会与恋爱有关吧?”
“哦,那得看缘分了。嗯……我把计划提前一下,马上开始准备司法考试怎么样?突然产生了这个念头。”
这时他们已经站在贞美家门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