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郑窈娘,嘿嘿,她的目的当然只有一个——力证这桩婚事是多么地不合适,这黄小姐配得上也得变成配不上!
“莫逃,这四下也无人,你不必守什么尊卑有序,来,走我旁边,我俩好说话。”
聪明的黄思蕊也猜出了孙氏的用意,便将对郑窈娘的那一丝嫉恨隐藏在心底,态度和蔼,语笑嫣然,但温婉中又隐隐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施舍。
“这样不好吧,我只是一个丫环……”她哪是想着守什么尊卑,她只是想在后面踩某个人的影子。
“呵呵,不用怕,若是钟夫人怪罪起来自有我来承担。”哼,这小丫头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一个丫环,将来最多是一房妾室,根本没资格与她相争。
“黄小姐您真好。”郑窈娘有些遗憾地走上前来。
她早见惯了郑家八房妻妾之间的大斗法,不似阿芬那样轻易就会被黄小姐温柔的外表所迷惑。只不过她没有想到黄小姐是将她作为潜在的情敌来对付,只是单纯地想着要破坏钟子雍的美事,为小弟报仇。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她已经精心拟定了几个计划。计划一,让黄小姐讨厌钟子雍;计划二,让钟子雍讨厌黄小姐。
“哼,等我的计划都实现了,我就不信这桩婚事还能成!”郑窈娘看着身边那个修长的身影,不禁又握紧拳头。
“莫逃,不知你家将军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黄思蕊羞答答地问道。这丫环是唯一一个专门服侍钟子雍的丫环,许多事可能比孙氏还要清楚。
“我家将军平时不喜欢写诗,不喜欢画画,不喜欢弹琴,不喜欢下棋,最喜欢的便是打架。”
“打架?”黄思蕊吓了一跳。
“是啊,有时候和下人打,有时候和大小姐打,有时找不到人就和大树打。唉,所以西院里人没好人、树没好树,全被将军打残了。”
本朝正值国泰民安的繁荣时期,虽然边境偶尔还有些摩擦,可中原的安逸、富庶让民众早忘却了战争的烦恼,重文轻武的风气很重,贵族阶层尤爱附庸风雅,也才会有京城闺秀争相追求如花公子的景象出现。
郑窈娘料想黄思蕊出身书香门第,应该同样偏爱斯文的文人,而非五大三粗的武人,便故意抹黑钟子雍。
黄思蕊果然皱起了眉头,她虽然不喜欢只会无病呻吟的无用书生,但也不喜欢头脑简单、言行粗鲁的武人。
可她转念一想,父亲说过定远侯是文武双全的儒将,夫人孙氏年轻时也是一个才女,再加上自己与钟子雍见面时的感觉,都觉得钟子雍不可能是一个只知动手的粗人。
可这丫环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是因为太过无知看不出主人的才学,还是故意说来打探自己的反应?
想到这里,黄思蕊立刻温柔一笑,“你家将军不是喜欢打架,而是深谙拳不离手的道理。习武和读书一样,只有勤学苦练才能成功。呵呵,若非将军平日的苦练,又怎么能从歹徒手里将我救出?”
郑窈娘憋了一肚子的气,心想:“老娘我没有勤学苦练不也打倒了两个?”
“莫逃,将军平时都喜欢读些什么书?”
终于问到这个了!早有准备的郑窈娘精神一振,满面欢喜。
“将军喜欢看的书都不让我看,我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书。不过有一次我偶然看到了书名,叫做《昭阳艳史》……”
嘿嘿,《昭阳艳史》讲的是赵飞燕、赵合德姐妹淫乱大汉后宫的故事,听说书里尽是淫词艳语,看这书的男人都是色中饿鬼、人之渣滓。这样的男人黄小姐还会喜欢?
“呀,将军也喜欢读史书啊!可这《昭阳艳史》说的是哪段呢?”黄思蕊低头苦思,郑窈娘却差点气爆了肠子。
经过她的查证,这书是当今正道人士最为鄙夷的淫书,所以当黄思蕊琢磨着要找来看看方便将来与钟子雍讨论时,郑窈娘脸上的神色古怪得难以言表——这位黄小姐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其实郑窈娘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心想用人人不耻的淫书来吓退黄思蕊,却忘了像黄家这样的正经人家,怎么会让千金小姐接触到这些东西?倒不如说《西厢记》、《牡丹亭》有用。
黄思蕊哪里想得到郑窈娘会如此大胆,见她神情古怪,只以为她对历史一窍不通,不禁暗笑:“原来真是一个无知的丫头,我怎么会把她当作对手呢?”
“莫逃,将军最喜欢什么颜色?”感觉这丫头没什么威胁,黄思蕊的态度反倒更加热忱起来。
“血的颜色。”郑窈娘满脸阴森。
“不愧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大将军,别人最害怕的东西在他眼里不过就是种颜色。”黄思蕊满脸崇拜。
汗!她想表达的是钟子雍的残忍而非英勇!
“莫逃,将军最喜欢什么花?”
“狗尾巴花!”郑窈娘满脸鄙视。
“狗尾巴花?哦,就是红蓼啊。犹念悲秋更分赐,夹溪红蓼映风蒲。想不到将军也有古人的风雅。”黄思蕊满脸欣喜。
汗!她想表达的是钟子雍的粗俗而非风雅!
“莫逃,将军最喜欢吃什么东西?”
“鸡屁股!”郑窈娘满脸冷笑。
“呵呵,人都说宁舍金山不舍鸡尖,没想到将军还是个美食家。”黄思蕊满脸温柔。
汗!她想表达的是钟子雍的愚昧而非智慧!
“莫逃,将军最欣赏……什么样的女人?”
“钟离无颜!”郑窈娘满脸愤怒。
“不求貌美,只求才高,将军果然不是庸俗之人。”黄思蕊满脸倾慕。
汗!她想表达的是钟子雍只爱丑女人!
“莫逃,将军对将来……有什么打算么?”
“不求后宫三千,但求三妻四妾。”郑窈娘的脸色转为平静。
“唉,像将军这样的英雄,又怎么会缺少美人的青睐?三妻四妾也不为过。”黄思蕊的脸色也转为平静,只要她是正妻,其他的还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