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看到过她了。”我慢条斯理地说。
“少胡说八道!”他压根儿不信。
“不信拉倒。我今天是在山门那里看到她了。”为了证明我自己,我又仔细地把那女孩的样貌比划了一遍。要知道他也不是说书的,十来分钟讲完的故事里,当然没有包括女主角具体长什么样子的描述。
他的眼睛里闪着光彩,在黑夜里煞是吓人。
“她往哪里去了?有没有透露出什么信息?”
“也许是香港。我看见她包里有港澳通行证。”
这次他相信了我,几乎是跑走了,连声再见都没说。
这小子!见色忘义。
我吸着山风,不知道要去哪里。
好像每个人都在等,有人在等人,有人在等钱,有人在等时间。
我每天碌碌,这样过了好长时间。
有比我更无聊的人吗?
我把烟头狠狠踩灭,也下山了。
下山,我下山了。
Chapter 7灰蓝海上,一抹红装
五月,台风逼近,雨水渐密。
这个海滨城市的特点是,常常在午后下一阵特大暴雨,又在黄昏挂起绚烂夕阳——这种极度精神分裂的天气,配合着毕业前夕那些哭哭笑笑精神分裂的毕业生们。
赵真颜的答辩已经顺利通过。
她一直瘦且白,所以这段时间脸色不好,大家都归因于忙坏了,没有多想。
心情,似是平复了。
太短暂。她的四月天,只有24个小时。欢喜忧愁,还来不及细想,一切都过去了。她的勇敢也被带走了,原来世上真有命运这个东西。
刘颐后来有问过她,怎样了?你身在何处?
赵真颜躺在宿舍的床上,瞎扯说:“我在终南山,古墓。”
刘颐的尖叫声令人欲仙欲死,“你们真的逃亡了?!告诉颜昇,我爱他,我爱你,我爱你们……”
赵真颜打断她,“开个玩笑,你这么激动干吗?我回学校了。对了,你在国外有无信教?教义说得多好,都是捕风,都是虚空。哈哈……”
刘颐黯然,“我以为我真的算错了。你知道吗赵真颜,我宁可我一辈子清誉毁于一旦,以后再也算不了命,我都希望我算错了,希望你走了就不会回来。可你说,你还在学校!那么,我的干儿子呢?”
“别问了。他怪我,走了。”
“你够浑的。”
“是啊,是我和他一起走的,现在我一个人回来。我是够浑的。”
“你没告诉颜昇?”
“他又不是死神,又不是阎王爷,我告诉他,能换回什么吗?”赵真颜像从前一样说起冷幽默来。
刘颐气急败坏,“我上次说什么来着。你对他那么好,他凭什么啊!”
“是我欠他的,你不明白。好了刘颐,把颜昇从我们的词库里删掉吧,我给你添个新词,叫屈志远。记得啊,下次找点这个话题。”赵真颜侧过身子。
“屈志远凭什么啊!”刘颐的天平似乎又倒向了刚才那个“凭什么”的人,“我高一就迷上颜昇了,那时候谁不知道理科一班的‘过儿’啊。那个屈什么来着,他算老几啊。”
“别这么说,人家挺好的。”赵真颜发自内心地说。
屈志远不仅好,而且虑事周全。
比如他会忽然用一个陌生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