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车没有后座架。”
“那还是我背你回去。”
“那我的车……”
他终于不耐烦地吼我,“车重要,还是人重要?!”
“……车……”我小声地说,瞄到他快要喷火的脸,改口说,“人,人重要。”
他的脸色这才和缓起来,半蹲下来,用命令的口气说,“过来。”
我只好乖乖地过去,笨手笨脚地爬上去。
“勾住,掉下去我不管。”
“哦。”我认命地环住他的脖子,勒死你,我这样在心里想着。
“不许有什么邪恶想法哦。”他好像有读心术。
我噤声。
阿修的背原来很宽。
我本来以为他是那种瘦削的男生,想不到居然有个让人靠上去满舒服的背。
他稳稳地走着,一颠一颠,让我想起哥哥小时候背着我的情景。
“我觉得你和我哥哥一样,都是很温柔的人呢。”
他的背突然僵了一下。
“你有哥哥?”
“是啊。”
“那他一定很疼你吧。”
“嗯,不过他常常不在国内,我还怪想他的。”我这样说着,不期然的发现气氛变得怪怪的。阿修忽然沉默了。
我试着调节气氛,却发现他的兴致不知为什么降了好几个温度点。他的身上,好像有什么开关,不小心被我打开了。
他送我到宿舍,问我拿了车钥匙,表示要帮我把车骑回来。我把钥匙递给他,他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我看着他米色的衬衫在黑暗中慢慢融化成一个模糊的点。在微凉的夜色里透出一种恍惚的感伤。
§九、风雨欲来
第二天,我起床之后,果然看到了我心爱的坐骑,静静地伫立在宿舍的门口。
昨天睡觉之前,还一直在为阿修最后莫名的情绪担心。其实,还是担心不小心惹毛了他,他恼羞成怒,把我的脚踏车丢弃了。
看起来,只有我是个小人。―___―
背还是很痛,Apple很大力地敲了一张狗屁膏药上去,差点没让我喊娘。
“你根本活该,三更半夜去吊单杠,摔死也没人理你。”
欲哭无泪,只好趴着睡觉。只是还有一个疑问。
“Apple,一直趴着,胸会不会小啊?”
“……你去死吧!”她终于飞踢了我。
我上完课,就匆匆去到读写会。不管怎么样,都得对救命恩人道声谢。
然后,进了房间,却只有阿奇一个人,在书架前找资料。
这个时间,一贯出现的阿修呢?我挠挠头,好奇怪。
坐下来作我自己的事情,却还是不能专心。
闲晃来闲晃去,偶然瞥到阿奇又在读德语书。
凑过去叹,“你真厉害啊,居然一直看全德文的书。”
虽然我也因为赶时髦学过半年的二外,但根本就是打混没有成果。
“葱白哟~~”我对看得懂英文以外蝌蚪文的都抱有绵延不绝的敬仰之情。
“没有啦,其实很多单词都看不懂,所以常常要查语法书和字典。”阿奇翻着手中的大字典,叹口气,“阿修又不在,害我好多不懂的地方都不能问他。”
“啊?!!”我大惊,“你是说,阿修也会德语?”
“是啊,不但如此,我的德语就是他教的。”
我不禁倒退一大步,额上开始冒汗。
读写会,真是个恐怖的地方。令我这样的平凡人,完全没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说起来,阿修的汽车专业一直会有机会留德呢。”
我瞟他一眼。差点忘了,他们俩的专业,也是令我羞愤地想要自杀的黄金专业。
单说庞修同学的汽车五年制,一直以来就是输德管道。
我至今还对大一时候物理老师的话记忆犹新——
“我所教过的专业当中啊,最夸张的恐怕就是汽车系了。每过一段时间,我就发觉班里的学生人数在减少。我问,这些个同学去哪啦。剩下的回答说,都去德国了。再过半年,班里剩下的人数一半都不到了。到了一年的时候,基本就剩几个了。我问,你们怎么不去啊?他们笑嘻嘻的回答说,快了,下周就走。”
……
而孔奇的建筑系,不用说了,百年的老招牌。
除了牛,还是牛。
牛到我高考之后看到建筑的录取分数,一度感觉人生灰暗。
有传闻说,建筑系的毕业后,薪水是以一栋一栋的房子来计算。简直是把银行开到自己家了。
我抹抹冷汗。“那阿修,怎么没有去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