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没想到情势转变如此快,她片刻迟疑后,重重地点头。
隔天,颜昇买了一只戒指,算是求婚戒。给杜衡的时候,杜衡想即刻戴上,但指环稍小。她依然很开心,“虽然求婚不浪漫,但是婚礼我来把关,务必要补回来。”他看着杜衡开心的样子,答应说:“都由你,你来定吧。”
3
四月,寒意已经远走,雨水还没赶到,天地清明。
怪不得梁太要叹“你是人间四月天”。
赵真颜的四月天却是黑茫茫的,望不到尽头地改论文、改论文、改论文。方鸣大概是最严厉的导师,第一稿交上去时,他问道:“你花了几天?7天?”
“9天。”赵真颜讪讪地答道。
“你用了多少时间,我一眼能看出来。”
第二稿交上去,他问:“你写转移支付就转移支付,扯那么多政治干吗?又不是去报上发表,图个花哨。”
第三稿他挑剔道:“既然可以找得到OECD的原报告,为什么引用中译版?”
“来不及了。”
“你可以少睡点觉。”
她似乎越来越犯困,午休后怎么也爬不起来。
等到四月快要翻过去,方鸣也终于勉强答应了赵真颜可以送审。她长呼一口气,爬回床上。手机的震动声吵醒了她。
一串莫名其妙的号码,不消说,这样的来电就是刘颐了。她在国外,用的网络电话打过来,虽然时滞现象比较严重,但胜在便宜得要死。
除了时滞,声音也比较缥缈。刘颐飘忽忽地说:“你最近忙什么?”
“瞎忙瞎忙。”她用实习时学到的敷衍必备词汇回答刘颐。
“我看你的确是瞎忙活,颜昇要结婚了,你在干吗呢?”
“结呗。”她稀里糊涂地说完,坐起来,头却格外晕,“谁说的?”
“我在网上碰见袁阳了,他说他到时也去喝喜酒。五一那天。”
“……”
“他不是去你那里了么?怎么又转回头结婚了?你都干了什么?”刘颐的声音这下不缥缈了,真切而郁闷。
赵真颜还是不回答,就问了一声,“几号了?”
“等我加上时差先……嗯,4月30号。”
“哦。”
“你哦什么哦,他没告诉你?”
“没。”
“唉,你呀,他对你多好啊。”刘颐抱怨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赵真颜终于说了一句超过三个字的长话。
“你高三胃炎住院那次,你还记得吧。有一天大清早,我们还在早自习呢,他忽然站到窗户外面,叫我出去。然后一整个早上婆婆妈妈,无非就是让我保证,要督促你好好学习,要督促你按时吃饭。还拿着你的测验卷骂了一通,说你怎么这么笨。我都服了他了,翻来覆去说了一个早上,一直到上第一节课,害我早饭都没吃。”
……
“不过那一刻我恍然大悟了。以前我给你算你的命格,总是算不清楚。因为你天格太差,是一生孤苦漂泊的命,可是你的总格又特别好。那天我猛然醒悟,去算了颜昇的命格。原来是他,他改变了你的地格和人格……所以我后来跟你说,你不会‘不系之舟’了。”
“不系之舟,是漂泊孤苦的意思?”
“是,你看你总说些不吉利的话。我再次警告你,话是不能乱说的……我又八卦地给你们算了姻缘,都是很好的啊……所以我听说他要和别人结婚,连带把自己都否定了,我算卦一向很准的,你知道。”
“半仙,你说话能不能慢点,我头晕。”赵真颜已经自床上爬下来,靠在柜子上,依旧有些晕,“不行,想吐,你先别挂。”
觉得胃里有东西翻涌上来,她飞速冲到洗手池,却只是干呕两声,吐不出什么,声势吓人。
刘颐笑她,“你不是有了吧。”